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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不来的他,只要等到天亮,就可结束一切。但他没办法放下,被汉水桥案子受到折磨的家属。

老楼大厅,唯一为他紧张的,只有暗中反水的梁鸥。

他心情紧张,暗骂他无比愚蠢!

顾清就不该来!

梁鸥眼里,为顾全大局,牺牲一两个人不算什么。崔季启明显已被刺激得眼里只有取他性命。其要真倒在这里,两大财阀绝对不让在场所有人安全离开一步。

这位顾市长很不像官员,又偏偏是最官员的一个。

从政者,就当如顾清这般,为本市市民生命和财产负责。但从政者嘴上说着为民服务,又有几个做得到?

顾清这个异类,竟顺顺利利坐到这个位置,简直不可思议。他若不扭转思想,官场之路上,总有一天会遇见比姚崇坤更强大的上层官员。没有了两大财阀相助,日后他还能依靠谁?

顾清可不晓得他的心理活动,眼下面对扎来的锋利刀子,他只想“蹭蹭”地避开刀尖,并安抚精神和行为过激的死者家属。

可百般抚慰,对方也已听不进去。

看着伪警察贴墙站着无动于衷,坐成一排的八个人等待他倒在血泊下。他步步引导瞪红双眼,失去理智的死者家属,向崔季启方向扑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崔季启和其他官僚,慌忙站起避开。

打乱了他们,顾清便在官僚之间应付失控的死者家属。有人不小心被刺中,疼得哇哇大叫。见此,崔季启向安排收拾善后的伪警察吼道:“给我摁住顾清!”

伪警察接令,一方保护他们,一方去控制顾清。

在顾清被抓住住时,门口突然“嘭”地一声震动。撞击门口的人,力道之大,让整栋小楼仿佛地震了一下。

里面的人突然静止下来。

门外,有人一脚踩在门上,开口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给你们十五秒钟开门投案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我就要代公安部门破门而入,亲手逮捕了……胡队长,还剩多少秒?”

“还剩五秒钟。”

“五、四、三……”

听着袁宴倒计时,里面的人咋舌,这是完全不给任何人机会啊。

崔季启目光暴厉地看向顾清:“拿下他!”他倒要看看,是你袁氏的速度更快,还是我更先一步抓住人。

有官僚察觉他不太对劲,但眼下情形已让人来不及细想。

大门传来猛烈的“嘭嘭”撞击。里面,伪警察左右抓住顾清控制住。

顾清面对嘶吼的家属,眼看着其扬起刀子刺进身体时,窗口玻璃突然碎开,一身黑色西装的袁谆,带着人影跃了进来。他身影迅速一把抓住家属肢体关节,往外转臂旋拿,家属肩关节“咔嚓”脱臼。受手臂疼痛刺激,死者家属惨叫,刀子从手中落地。继而,袁谆蹬踹对方腿部,使其倒在地上抱臂哀嚎。

从破窗进来,到放倒死者家属,不过二十秒钟。

大楼门外,传来汽车发动声,接着“嘭”地撞击,撞倒了门口。袁宴踏进来,指挥道:“封锁逮住他们!”

看着急转而下的形势,崔季启瞠目欲裂。

一楼大厅内一下进来这么多人,瞬间大乱。有袁氏守着大门,崔季启等人被瓮中捉鳖。

有人见大门不通,向二楼方向跑去。

得以脱身的顾清,双眼凌厉扫向崔季启。触到他不同以往的目光,崔季启心知,今晚顾清不死,那死的人一定是他。

猛然地,他从身上拔出一把手枪,对准顾清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打出子弹。

在其击出子弹前,袁谆飞身踹开枪口。那流弹射出,击到梁鸥身上。梁鸥捂住大腿上的枪伤,闷声倒地。

他颤抖着地摸出手机,拨打120给自己拨打急救。

受这一发枪声刺激,老楼内混战更为凌乱。袁宴忙着逮官僚,伪警察交给手下对战处理。

再次被袁谆救下来的顾清,上前一把压制住崔季启到墙上:“今晚过后,本省姚氏彻底垮台!”

崔季启挣扎,凶戾道:“该死的人是你!”

顾清一拳头朝他脸上揍下。崔季启身形不稳,差点坐在地上。他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透着杀意。

他吼叫着朝顾清扑来,反被袁谆一拳头打飞回墙上。这力量之大,使他五脏六腑仿佛震碎般,胸口处的肋骨已有断裂,双眼也凸了出来。从墙上滑落,他咳嗽出鲜血。看着手心咳出来的血,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姚氏真要毁在他手里?为什么会被逼到这一步?他计划失败了,谁去救姚斯?

恍然间,他才发现,自姚斯被困江城开始,自己的精神处于高压状态,根本做不到冷静思考问题。特别是姚斯被抓后,只想着铲除引发这一切的祸患,再借用父亲的力量削弱震慑两大财阀,逼迫交出姚斯。

可是……他到底在干什么……

回想起对父亲的畏惧,还有父亲对弟弟的夸赞,和自己潜意识里偶尔涌起的黑暗,他瞬间被寒冬冻结了一般。

姚斯一再警告他,未稳下来,不要有任何贪污受贿。实际上呢,早已背着姚斯向薛定索贿。

擦掉嘴唇上的鲜血抬起头。只见顾清身后,那被痛苦与仇恨吞噬,倒在地上的死者家属,不知什么时候,右手拿起了枪支对准顾清后背。

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顾清,浑然不觉。

他嘴角控制不住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开枪吧!

察觉到他表情异样的袁谆,转头瞬间,猛地伸手推开顾清。

“砰——”地一声,枪声再响,击中了袁谆的侧边腹部,鲜血一下浸出。

“袁谆!”

“二哥!”

袁谆被击中那一刻,顾清竖在两人间的屏障,跟着击碎消失。他反应过来,扶住被枪打中的袁谆。而袁宴摁住死者家属,提起扔给手下安保队员。

座靠墙上的崔季启,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大笑。阴沉着脸色的袁宴,一个手刀,把他敲晕。

“袁谆……急救,先急救……要手术……救护车!救护车!”搀扶着袁谆,看着他捂着腹部的手指涌出鲜血,顾清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心头慌乱。

“顾清,别怕,先把我放躺平。”袁谆强忍着疼痛,安抚身体不停颤抖的爱人。

把剩下的人交给手下,袁宴迅速从顾清手里接过二哥,把人放躺平,解开衣服进行现场止血急救处理。

顾清手足无措地看着,完全插不上手。

这时,梁鸥叫来的120救护车到来。袁宴指挥手下,从车上推下急救床,把袁谆抬上去。

“还有我……”梁鸥痛苦叫道,无人帮忙处理伤口,他因失血过多,唇色灰白。

袁氏的人抬起他,一起送进救护车躺着。

“顾市长,上车!”袁宴回头叫道。

顾清回过神,急忙坐进他的车子,跟在救护车后面前往医院。

救护车到达医院,两名中枪人员,分别被推进了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外,顾清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脑子混乱,一下是袁谆为保护他中枪的画面,一下是两人一起的时光,还有对方承诺过的言语。这些,都深深印刻脑海里。

倚靠墙上想要抽烟的袁宴,比他镇定许多。见他如此害怕不安,开口道:“二哥中枪部位,及救治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顾清缓缓点头,不停颤抖的右手抓住左手揉搓了一下,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两人无言,都不再说话。

袁宴看着他的侧脸,带着复杂的情绪打破沉默道:“顾市长是不是在恨我?”

顾清转头看向他:“我从没有恨过你。”袁宴的所作所为,是站在袁谆和整个袁氏家族位置上考虑的。为了一介没有家族势力的官员,和姚氏官僚对着干,是很不明智的。而且,只要他没有退出仕途之路,无法舍弃官场上的野心,袁谆的存在就有可能毁掉他前方的路途。

他深深爱着袁谆,可没办法为他退出官场。既如此,只能将其推开,切断双方关系。可是,对方牵缠不休,使两人感情彼此深深缠在一起。

“其实我有时候看不懂你,为何执着从政之路。”袁宴说道。

“在你看来,官场和商界,哪个更为危险复杂?”顾清问道。

“如果一定要选,是官场。”从政者喜欢玩弄权术,商人阶级更多的是商业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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