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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是官场。每一场官场政治斗争，引发的结果，比商业斗争更为残酷。”

“明知如此，没有家族和官僚势力依靠的你，应该知道一旦输了绝不会有好下场。”

“是的，所以我不会轻易输掉。”

在没有遇见袁谆之前，他能精确推演掌控，不让自己成为政权势力斗争的牺牲品。但现在，他已无法肯定，自己真的不会被敌对方弄死。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变成取自己性命的致命武器。

由四大财阀主导着的本地经济，受牵制的江城政府变相被绑架，双方维持着微妙的关系。但江城之外的官场，更黑暗残忍。一些家族门阀的官僚势力派系斗争，是不把人当人看的。

“之后我不知道你会对二哥做出何种选择……但是，对不起。”袁宴诚挚道歉，“下次把袁氏当成手中势力用起来吧，江城袁氏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大财阀袁氏与军方家族段氏是亲戚关系，有两大家族作为后盾，从政之路上没人敢轻易把他踩在脚底下。

顾清道了声“谢谢”，没说接受与否。

手术室门上的绿灯亮起，吊着抗感染输液，躺在转运床上麻醉沉睡的袁谆被推出来。主治手术医生询问家属是谁？两人一起走到他面前。

医生告知伤者没有性命危险，接下来要住院一段时间，直到伤口恢复为止。

而后，让护士推着病人到病房。

顾清和袁宴一同进入单人间病房内，协助护士把人移到床上。护士交代病人要是有异常情况直接摁床铃便出去了。

两人分别坐在床边一起等待守护。此时，是凌晨两点钟。

看着袁谆略显苍白的脸色，顾清心头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阵阵绞痛。他握住对方的右手，这只手的温度略显冰凉，不像以往那般温暖。

双手捂住他的大手，拿起来贴到唇边，想以自己唇上的温度，温暖冰凉的手指。

袁宴看着他的举动，内心轻轻一叹。郁结他心口上的烦忧散开消失，整个人的心境变得轻松。

他们一起守到了早上。没等袁谆醒来，顾清接到市政府来的电话。他松开袁谆的手，离开了病房。

医院外，杨典司停着市长公务车等待。他坐进车子，杨秘书启动开往市政府大楼。

十五分钟后，来到市政府大楼，早上上班的公务员，一如平常那样打招呼“顾市长早上好”。他露出温和的笑容点头，与秘书乘坐电梯上去。等到达所在楼层，他独自一人走进小型会议室。

里面，坐着今早到达江城的，中央委员会组织部的姜副部长和两名办公厅干部。还有胸口上别着纪检胸徽，中央纪检监察机关穆委员带领的几名调查组成员。

双方握手坐下。中组部此次前来，主要递送中央文件，恢复他市长之职。中央纪检监察机关，是为了调查他贪污受贿案，和他提交汉水桥涉案材料的内容及名单。

后者告知，此次中央纪检监察机关，分为两大调查组。一组前往省城，一组来到江城。接下来，会让他配合工作上的调查。

顾清点头，会全力配合好调查工作。

双方交谈一个小时结束，顾清送中组部的领导和中央纪检监察机关调查组下楼。

前者，前往下级地方部门省委组织部，后者到市纪委监委机关办公大楼对涉案相关人员进行审问。

目送几辆车子离开，顾清电话申繁积、谢简逸，让他们把甘斌母子和姚斯交给罗副市长。罗副市长会亲自把人送到市纪委监委机关办公大楼。

收到消息的两人，知道这场风起云涌的案子，即将落下帷幕。

此时市纪委监委机关办公大楼内，与汉水桥坍塌案有关的江城姚氏，被公安机关押送调查审问。

昏迷了一个晚上醒来的崔季启，睁眼开看到的是，中央纪检监察机关调查组。他面如死灰，知道本省姚氏大势已去。

复职后的顾清，再次忙于政务。知晓他复职的汉水桥死者家属们，期盼他能兑现承诺。市政府办公厅公务员致电每一户死者家属，说半个月后会在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向所有家属说明情况。

安抚下情绪不稳的家属们，顾清把空缺的三名副市长所承担的公务，暂时分配到其他副市长身上。待省委组织部调任人来填补空缺。

由江城官场，牵扯到的省城姚氏，这一查，就是半个多月。

其中，江城官场被带走审查调查的，达十八人。这十八人，还不及省城姚氏的一半。

省城姚氏官僚集团的领导姚崇坤，被中央纪检监察机关进行审查调查。待监察委员会调查终结，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移交最高检审查起诉。最终等待的他，将是牢狱之灾。

这次调查，把姚氏官僚集团连根拔起。姚氏权力网，从首府到本省各个地方政府的涉案人员，多达六十人。

第144章 发布

自袁谆住院，顾清回去复职，再也没有去医院看过他。醒来的袁谆每天准时看新闻，陪伴他的三弟，偶尔挖苦一声顾市长没有心。他的话被小爵反驳，说顾叔叔每天工作很忙，才没时间过来探望。

一转头，私下联系顾清，报告二叔情况。还说，两位叔叔好像和好了。他那颗为大人纠结的心，变得轻松不少——除了堤防突然冒出来的舅舅拐人。

牵连着两家的存在，袁、谢财阀恩怨难解。也许有一天，双方剑拔弩张的场面，由这个孩子亲手化解。

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顾清与男孩通话结束，继续忙政务。

当处理完文件，他看了一眼日历，电话办公厅主任通知汉水桥坍塌案死者家属及媒体，两天后周五早上十点在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召开发布会。

办公厅主任安排下去，同时在市政府网站进行发布会公告。

公告很快引起人们的热议。大家都想看看，顾清市长是坚决查到底，还是不再重启调查。

如果说上次互联网舆论，背后有顾清指示谢简逸推动闹大，那这次的热度仅有上次的一半。且关注的人，多是本市民众，和本国从政者们。

本省政权动荡，中央政府任命本省一名副省长为代理省长，早已传到各大省政府耳中。眼下只等待，调查组公布调查结果。

各级政权者们猜测，调查结果和新闻发布在同一天。

收到市政府通知的家属，盼望着周五到来。

因枪伤住院半个多月的袁谆，老实养伤恢复好，于发布会前一天出院。

知晓两位叔叔明天要去现场发布会，小爵也想一起。袁谆让他和庆爷爷在家看电视直播，等待叔叔回家。

小爵有些失望，还是留了下来。

未免他一个人情绪激动，袁宴电话几个小辈过来陪伴。接到电话的堂兄，当晚带几个兄弟姐妹过来过夜。

一时间，花园别墅好不热闹。

发布会当天，周五早上八点，已有家属早早到达等待。进行新闻直播报道的记者，镜头拍下了他们无神的双眼和憔悴的脸庞。

今日无雪，连续一个月的阴沉天空，乌云终于消失。万里晴空上，有冬日难得一见的太阳。

随着九点市政府上班时间，公务员和领导陆续到来，还见到了市长公务车。一楼大厅公务员，打开新闻办公室，引导家属和记者进入。

新闻办公室里，家属们窃窃私语讨论，不知今天的发布会，是什么结果。

楼上市长办公室，顾清和待会随同出席发布会的四位副市长、市纪检监察机关的人，还有交通局副局长等人说了一会话。

楼下新闻办公室，临近十点时，袁、谢两家财阀家属出现。

谢简逸带着差点被联姻，还在读大学的妹妹进来。袁氏一方，是袁谆、袁宴二人到来。

这四人坐在前排位置，等待发布会开始。

观察着这两家的记者，见其散发着不容靠近的气场，不敢上前采访。

如果是以前，谢简逸会找袁氏兄弟不痛快。可在历经各种风波后，性格收敛了许多。且今日过来，是为了与他关系十分要好的姐姐，实在没有招惹袁氏的欲望。

时间到达十点，顾清带领出席发布会的十一名官员进来。他们按照铭牌位置坐下，面向到来的家属们。

袁谆看着台上的顾清，对方与他对视了一眼，移掉了目光。

新闻办公室安静下来，台下的群众和媒体镜头，对准了本城最高行政长官。

“各位家属、各位媒体记者，首先我代表市政府感谢在座各位出席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对着麦克风，顾清开口道。“去年年初汉水桥坍塌案的发生，给群众生命安全造成巨大损失，让各位家属承受了极大的悲痛。市政府为本市市民的生命和安全负责，我们负有主要责任。这起本可避免的人为灾难发生，使我们深感愧疚。在此，我代表江城市政府向所有遇难者家属、向全社会作出诚恳道歉。”

顾清带领出席发布会的官员一道起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