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红的是海棠,白的是李花(1 / 2)
钱维甄的亲属关系很简单,就是儿子童童,和妹妹钱维嘉,她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再加一个,陈小曼觉得还应该把钱维甄的前夫李孟源,纳入到自己要寻访的名单里。
李孟源和钱维甄两个人,在童童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钱维甄的很多事情,童童不一定知道,钱维甄也会有意地不让他知道。而且,从儿子的视角来说,对妈妈也很难客观。
他们离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李孟源的问题,就是钱维甄的问题,或者两个人都有问题,没有问题的两个人,不会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就像自己的父母亲那样,陈小曼想。
陈小曼给钱维嘉发微信,和她说,想抽个时间找她聊聊,聊聊你姐姐钱维甄的事情。
钱维嘉回微信说,好吧,正好今天下午我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陈小曼刚想回她说好,钱维嘉的第二条微信又进来了,她说:“我有常去的地方,根据地,你过来。”
陈小曼说好。
钱维嘉发了一条微信定位给她,陈小曼看看,是满觉陇的一家茶馆。
茶馆的停车场在院墙外面,院墙是泥巴垒筑的,很有些年头,青苔从墙脚一直漫到墙顶,墙顶长着一排狗尾巴草,一大半已经干枯,今年新长出新苗,才一个指节那么高,那一个个干枯的穗头迎风摇曳,把后面的天空都摇晃得朦朦胧胧,带着毛边。
有一处院墙已经塌圻,断墙上,有嫩绿的夏枯草长了出来。也不知是自然的损坏还是人为的,反正留着这一个缺口,不去修葺它肯定是故意的。
木头的门框门板和门槛,也都已经很破旧,门半开半掩,门头上面的黑瓦顶,密匝匝立满青绿色的瓦松。
陈小曼推门进去,眼睛一亮,真的是别有洞天。
她看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通往后面房子,七八十个平方大的院子里,就以这条小径为界,一半栽满海棠,海棠花初绽,把院子的一半染红。另外一半是白色的李花,微风吹拂,白色的花瓣满院子纷扬,如雪,又宛若野蜂飞舞。
陈小曼在门口站了一会,深吸口气,吸进了淡淡的花香,也分辨不出是海棠的,还是李花的。
沿着小径朝里面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幢黑瓦泥墙的老房子,房子的外形还保留着原来破旧的模样,石灰剥落的墙皮,露出了里面的深褐色泥巴,雨打墙体,有泥浆从里面流出来,在墙壁挂上一道道浅褐色的水迹,像是用毛笔在墙上漫不经心地刷出来的。
房子的门窗和内部已经进行了改动,改动最大的,是靠近外面院子的这堵墙,原来正当中的一扇门和左边的一扇窗,打通连成一体,还扩大了,变成了一排巨大的玻璃窗,玻璃窗里面是一张张的茶桌。
靠近右边的一扇窗,也扩大了,改建成了一扇门,这样,进出房子,就变成原来是从中间,现在需要从侧边出入。这样一来,就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味道,也让里面的营业空间,尽可能地不被分割。
陈小曼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钱维嘉的侧影,她目光转向玻璃外面,停留在院子那边的白李花上,痴痴地看着。
她的侧影看上去很有气质,真是好看,和钱维甄简直一模一样,陈小曼看过她的身份信息,她是八一年出生的,已经四十三岁,比钱维甄小两岁,但看上去,她就像是三十刚出头的样子。
和钱维甄的一头短发不一样,她留着一头的长发,那天在殡仪馆,她把头发盘了上去,绾成一个髻,显得清爽利索。今天把头发放了下来,又另有一番的别致。
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套装,坐在那里,不经意地把头往后甩甩,把长发甩到肩后去。其实她的头发,一直在肩后,也没有凌乱,她甩的只是自己心里吹散的头发。她也一定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看上去很妩媚,很女性,固定成了她的习惯动作。
一直等到陈小曼走到她的身边,叫了一声维嘉姐,钱维嘉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冲陈小曼笑笑,接着站起身,朝陈小曼伸出手,亲昵地叫着:
“你好啊,小曼。”
陈小曼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不过没有躺在那里的钱维甄那么凉。
“这地方怎么样?”钱维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