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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母亲刚被他父亲逼死不久,他周围就传来了他吃人的谣言。
谣言越传越真,传到最后井川都觉得母亲就是被他杀了。
然后父亲就盖了这栋灵异民宿招揽客人。
有一天父亲告诉他,其实这个谣言就是他传出去的。他觉得这是个商机,能赚到钱。井川忍受不了父亲的行为,某一天晚上他跑了,跑到附近儿童养护机构的求收养。但是附近的人都听过他吃人的传闻,都不敢收留他。
然后当时正好在那所儿童养护机构做客的藤井玲香知道了这件事,就问他要不要跟她回去。
当时井川一心想要逃脱父亲,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最开始他还觉得待在这里其实还不错,直到有一天他跟其他小伙伴打赌,半夜溜出宿舍,看到了藤井玲香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孩走进一间平时他没进过的房间。
那个小孩算是他的朋友,白天经常跟他在一起玩。
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悄悄跟过去,从门缝里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见藤井玲香在把小孩捆到手术床上后,割开他的肚子,从他的身体里取出一团他叫不出名字的内脏。
鲜血沾满了藤井玲香一次性手套。
井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内脏从他朋友身体里取出来的,但是他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藤井玲香给他的感觉一点也不是把他带入儿童养护中心时的那种感觉了。
冰冷、阴森、比父亲以前恐吓他不听话就会被大灰狼叼走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因为过度惊恐,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时,藤井玲香突然扭过头来往门口望去,井川很想躲开,但他的四肢发软,完全不受控制。
就在他以为他要被发现的时候,突然有人捂着他的嘴把他往后脱去,从门缝处拖走。
他来不及道谢,就被那人拖着往前跑。慌乱中井川瞥到了那人的脸,他认识这张脸,应该说在这个儿童养护中心没有人不认识她。
井川刚想叫那人的名字,就听见她小声说:“不要出声。”
井川惊慌的点头。
拽着他的手温暖有力,就像是母亲的手。
森川杏奈带着他左拐右拐,最终进入某件宿舍。
两人的身体毕竟还是小孩子,这段距离就跑的两人大汗淋漓,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这间狭窄的宿舍里。
森川杏奈坐在地上,两手向后支撑住身体:“你怎么会去那里?”
井川不想把自己跟小伙伴打赌的事情说出来,他总觉得这种理由说出来一定会被森川杏奈训斥。
大人们碰到这种不想回答的问题是都是怎么处理的,井川较劲脑汁回想,然后他记起某次父亲跟别人吵架时的招数:“这不关你的事,你呢,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森川杏奈耸了耸肩膀,她没有像记忆里跟父亲对峙的客户那样发狂,依旧冷静:“你要不想回答就算了。你歇够了吗,歇够了我们就要回去了,一会她肯定得去查寝,你要记得装睡,别被她发现你其实没睡着。”
森川杏奈当然不能告诉他,她其实是去抓藤井玲香把柄的。眼前这个小孩子一看就不太会撒谎,心性也不坚定,根本不是藤井玲香的对手。
井川:“哦、哦。”
森川杏奈先把他送回了宿舍,然后一个人悄声融入漆黑的走廊里,独自返回自己的宿舍。
井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袋里全是刚才的画面,一边是藤井玲香冰冷的面孔,一边是森川杏奈瘦小却格外令人安心的背影。
半夜的儿童养护中心走廊恐怖无声,她怎么敢一个人返回宿舍的啊。
一片寂静里,井川听见吱嘎一声从门口传来。
是藤井玲香院长!森川杏奈说的没错,她过来挨着个查寝了。
井川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僵硬,他大气不敢喘,在心里默默地催眠自己: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但一个人越想做成什么事,往往越做不成什么事。
他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了。
眼球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
脑袋里思绪像是烟花一样炸开。
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还没等他来得及实现,就感觉有一股凉气朝他脸颊吹拂。他汗毛倒立,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恐怕藤井玲香就在他床前,脸悬在他的脸上方不过十厘米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所以呼出的气体才会喷薄到他脸上。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井川一想到这个画面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他才听见吱嘎一声,门被关上了。但他却不敢睁开眼睛了,心脏在胸口像是一条被人抓上岸,无力跳动的鱼,砰砰乱跳。
井川就这样熬到了白天。
他本来想去跟森川杏奈道谢,但是却一直没找到森川杏奈人在哪里,直到几天后才从其他小伙伴那里听说,她被大御门财阀的人领养走了。
“真好啊,我也想被有钱人领养,森川去那边一定能过上好生活吧。”
“就是这里。”
井川从自己的回忆里出来。
他们两人站在一面墙前边。
井川一时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这面“墙”带给他的感觉。这面墙是用无数数不清的金属齿轮堆砌起来的,有种令人不适的诡异感。
森川杏奈松开他胳膊,站到这面巨大的由齿轮组成的墙壁面前。
她还记得这面墙的背面挂了一只鹦鹉,鹦鹉反复重复的那段奇怪的声音应该就是开启这扇门的密码。
现在的问题就是哪个齿轮是正确的齿轮,她按照规律拨动就可以开门。
宅子里和医院里挂的齿轮画应该不是普通的摆设,森川杏奈记得医院里和宅子里的齿轮画作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画里画的齿轮应该能跟这里齿轮墙的某几个齿轮对上。
只是到底能跟哪里对上?
松田阵平坐到副驾驶上,他刚系好安全带,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就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想要给森川杏奈打一通电话。
他也不知道电话拨通后要跟她说什么,但是他就是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松田阵平叼着烟,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嘟,请在滴声后留言——”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
萩原研二:“怎么了?”
“我跟森川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萩原研二:“可能是没注意看手机吧?你打电话问问警部?”
松田阵平斜眼看到萩原研二戏谑的神情,本来想把手机揣回兜里不打,但是心中的天平摇摆了一下,他还是拨通了目暮十三的电话放到耳边。
“警部,森川在吗?”
目暮十三:“森川刚才返回地下了,她说她要把内山带上来,怎么了?”
松田阵平:“没事。”
他刚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轰的一声,他眼前这栋房屋摇晃了两下,坍塌大半。
松田阵平大脑一时间宕机了。
“杏奈——!”
松田阵平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警部, 可以联络警视厅让他们派机动队过来吗?我相信杏奈一定没死。”
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松田阵平轻咳两声,压下喉咙里的异物感。
他用力闭了下眼, 挂断电话,手指不是很灵活的按下独属于森川杏奈电话号码的快捷键。
电话拨通出去, 从废墟里突然传来了歌声。
这个铃声?
松田阵平抬眼,目光投向坍塌大半的房屋。
是森川杏奈手机的电话铃声, 他之前打电话时有偶然听到过从这个铃声从森川杏奈手机里飘出。
铃声断了,松田阵平意识到什么, 把电话贴到耳边。
“松田前辈吗?”
森川杏奈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端。
松田阵平一下握紧了手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