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揭穿24(2 / 2)
叶轻尘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酒是不是入口时绵柔香甜,但只喝了一杯便开始熏熏欲醉,不省人事了?”
叶轻尘心里惊诧,他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轻尘轻声道:“那酒确实后颈大,将军确实醉了。”
黎酒凄怆的咧起嘴角,似哭非笑,他哑着嗓子,终于撑不住,沙哑低沉的声音里混进去些哭音:“将军自然是要醉的,喝了那教坊司里秘制的绕指春芳,谁能不醉?将军从来清高自持,若是不醉,如何能叫他得手,将军从来耳聪目明,若是不醉,定然能听见那响了一宿的哀嚎,将军,奴说的字字句句都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黎酒悲愤的喊起来:“恐怕是将军前脚进了他的房间,饮下那杯绕指春芳,后脚她们就将真正的叶若从睡梦中打醒,拖出去,在倾盆的暴雨中乱棍打死了!”
他伸出手来,指天发誓:“若黎酒胆敢说半句谎言,必叫我黎氏全族堕入饿鬼道,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这是句极重的赌咒,让叶轻尘免不得打心底里重视起黎酒的话来,叶轻尘看向一旁的叶若,疑信参半。
黎酒说的实在详尽,仿佛八月十四那日他就在自己身侧旁观一般,可,叶轻尘又免不得疑虑起来,身边这位叶若的身份,是经过多方证实的,对承恩伯府上的旧事也熟稔了解,这二人,究竟是谁在说谎?
叶若听了这么久,心知自己若再不说话,便显得心虚了。
叶若呼吸有点急促,抚着胸口,仿佛是痛恨黎酒的胡搅蛮缠一般骂道:“黎酒!你在这里信口雌黄什么?!你信誓旦旦说叶若死了,焉知你不是为了害我随口编出这谎话来,换做旁的人,难道也是只用说他死了,就能认定他是旁人假冒的吗?黎公子,您的话也太没凭没据了些,您要说我假冒,好歹拿出证据了啊!我是承恩伯府幼子,可是有真凭实据的!”
黎酒平静的看着他,沉声道:“你既找我要证据,我就给你,叶若葬在北郊蘅芜山下的竹林边,我买不起碑坟,便只寻了一块木板立在坟前,写了叶若的姓名,将军派人一找便知。”
叶若呛他:“北郊葬的死人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随意找了个坟地来混淆视听?”
叶轻尘心意流转,制止了叶若的诘问,看向黎酒,轻声道:“你继续说。”
黎酒顿了顿,继续道:“承恩伯府幼子叶若向来长于针线绣工,曾凭一副绣图得凤君青眼,将军只需遣人去问与承恩伯府有旧的人,便可证实。”
说着,黎酒从袖中取出清明时画春送给自己的汗巾,递给叶轻尘,解释道:“这是叶公子送奴的汗巾,将军请看上面的绣图。”
叶轻尘虽不懂刺绣,但也能看出那两朵芍药针脚的疏漏来。
叶轻尘正要喊人去查,处理完手头琐事的季冷终于姗姗来迟,绕过影壁,出现在了门前,她一进门,便看见跪在地上的黎酒,心底便又升起股淡淡的厌恶来。
季冷抬头问叶轻尘:“将军,这黎酒又犯了什么事了?”
叶若听出季冷语气中的厌烦,在心底得意起来,画春倒是能干,日后进了成王府,还是要将他留在身旁才是。
叶轻尘侧头,在季冷耳侧将此事轻声复述了一遍,季冷闻言便蹙起眉,冷声反驳着黎酒的说法:“将军,当日叶公子的身份文牒都是末将陪您去查验过的,每一个环节都不曾有过疑问,叶若的身份是有铁证如山,不容闲杂人等置喙的,黎酒固然说的详细,但是不是他撞了大运恰巧说对了也未可知。”
叶轻尘揉着眉心,又是铁证如山,这个词她快要听吐了。
季冷纠结片刻,强调道:“将军,纵然他没有欺瞒您,可他在靖国公府门前,却有欺瞒说谎的案底,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无从得知。”
叶若也适时的添油加醋道:“正是,况且就算是证实了这两处证据又能如何呢?两年时间过去,你埋在北郊的那人恐怕早已面目全非,你既要害我,自然可以指鹿为马,说那才是真正的叶若,至于刺绣,我进教坊司后受尽了折磨,伤了指尖手腕,早已不能摆弄针线了,黎公子也是被没入教坊的人,总能知道教坊司的残忍酷烈吧?”
黎酒缓缓闭上眼睛,他自然知道,他如何不知?!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想为那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季冷看向叶轻尘,叶轻尘拍板道:“罢了,去把王管家叫来,事关靖国公府与承恩伯往日的恩义,叫她过来,也算是有个见证。”
她看了一眼地上黎酒,轻声道:“不管黎酒说的这些能不能算作实证,将军总得看看他有没有说实话。”
黎酒听了这话,脊背轻轻的抖起来,叶轻尘叹了口气,像他伸出手,温声向他解释道:“不是将军不信你,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查。”
黎酒哽咽道:“奴知道。”
叶轻尘牵住他的指尖,将他扶了起来。
“起来说话罢。”
不多时王拂匆匆赶来,叶轻尘吩咐道:“按照黎酒说的,去查清这两件事,尽快来汇报。”
王拂在心底一盘算,粗粗算了算需要的时间,向叶轻尘禀报道:“北郊面积不小,仔细找起来恐怕得两三日,与承恩伯府有旧的宅邸也需得两三日的时间递名帖去问。”
叶轻尘叹了口气,两三日吗?那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呢?
季冷皱起眉,冷眼看向虚虚依偎在叶轻尘身侧的黎酒,沉声问:“黎酒,除了这两样站不住脚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黎酒知道季冷对自己的厌恶,自己若拿不出货真价实的证据来,这位季军师恐怕只会恨不得立时将自己撵回教坊司去。
他咬了咬嘴唇,垂着眼睛轻声道:“还有一件证据,只是...这证据奴想只让将军看。”
叶轻尘疲惫的揉着眉角,季冷横眉瞪眼的问他:“什么证据是将军看得我们看不得的?黎酒,你不会是想仗着将军的喜欢,以色惑人吧?”
黎酒的脸蓦的一白,他缓缓将身上叶轻尘的大氅解下来,颤抖的指尖缓缓的伸向领口,黎酒看了一眼叶轻尘,用她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好,奴这就将证据给将军看。”
黎酒动作僵硬,缓缓将身上衣物的系带解开,一件一件的褪了下来,先是叶轻尘的那件冬衣,然后是他自己染血的里衣,最后是一件薄而透的亵衣。
黎酒赤着身子,露着浑身雪白的皮肉,视死如归一样,任由叶轻尘惊诧的看着,他忍着如洪流一样袭来的羞耻与自唾,惨白着脸,颤抖道:“证据...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