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世父子（2 / 2）

他接过水，在屋里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家庭，除去一个电灯泡外堂屋里没有一样电器。大门是敞开的，锄头铁锨靠着门背摆得笔直，不时还有两三只鸡从门槛上跳进跳出。

空气中泥巴的味道，鸡粪的味道，还有人身上的汗味全部搅拌在了一起。

他鼻子有点发酸，父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想说点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昌水见他神情不对，试探地问了句：是不是亲戚不在家，没碰到人？要不在我家吃饭？

蔡文新直接答应下来：那给你添麻烦了。

杨昌水一下就愣住了，自己说的明明是客气话，难道这个人没听出来？

他觉得很奇怪，眼前的人明明穿着体面的衣服，还骑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看样子家境应该很好，怎么会愿意在他家里吃饭？

去人家吃饭是要提前打招呼的，不然家里只有一些腌咸菜和豆腐乳叫人怎么待客？

杨昌水没有办法，现在已经是中午，就是去买菜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他身上还没钱，家里的钱都在嫂子那里，他要两毛钱去剪个头发都会被念叨好几句。

从鸡圈里摸出两个鸡蛋，再把吊着的腊肉切一块下来，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饭端上来，是一半的米饭一半的红薯。杨昌水把红薯全部夹了过去，就着一碟豆腐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蒸鸡蛋和米饭腊肉推到了蔡文新的面前。

“家里就这点东西了，吃，别客气。”

他的心里翻涌起来，筷子里像是灌了铅，怎么夹都夹不起那块肉。

吃完饭后，蔡文新将眼光看向了长桌上的香炉，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昌，昌水，你家的香炉卖不卖？”

“啥？你要买这个香炉？”

这算是一个略微带点冒犯的要求，香炉是点香祭祀祖宗的，一般的人家不会想到卖这个东西。

“这东西可能是古董，我愿意出500块钱把它买下来。”

杨昌水人都呆了，500块钱？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蔡文新将五张百元大钞放在他面前时，他才清醒过来。

“就，就这个玩意，值五百块钱？”

杨昌水朴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下就崩塌了。

“我也说不准，如果是古董那就不止500，如果不是，那就一块钱不值。我想赌一赌运气。”

蔡文新面带笑意，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他很想直接拿出几千块钱给杨昌水，但他知道不能这样做，否则杨昌水会抱着这些钱连觉都睡不着。

500块钱是他想了又想后才确定下来的，超过这个数杨昌水心里会害怕，低于这个数又不能有效地改善他的状况。

“你，你真，真要拿500块钱买，买这个香炉？”

杨昌水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这短短两分钟，他心里已经经历了惊愕，狂喜，疑惑。

“当然是真的，500块钱就在你面前，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把香炉给我。”

杨昌水连忙将香炉取了下来，然后找来了一个肥料袋子，把香炉装在了里面递给蔡文新。

“你哥哥嫂子回来你准备怎么跟他们解释？”

杨昌水愣了一下：我就说卖了一百块钱，把钱给他们就是了。

他摆摆手：别这样说，他们不会信的。我再给你10块钱，你去乡里重新买一个，就说这个不小心打碎了。

直到蔡文新上车，杨昌水都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手上的510块钱，发起了呆。

“哎呦，他还没有告诉我他叫啥名嘞？”

跑出门去一看，蔡文新骑着车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