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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每个村里总会有些新生儿或是孕妇。
张鄞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准备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住在庄园里,温玉沉就跟看穿了他的心思了一样,立刻否认他的想法。
“这里不行,我有阴影了,我怕遇见艳妖。”
如果他说的时候不是这般面无表情的话,张鄞大概就信了。
张鄞:“……”
张鄞跟老板娘只说了妖除完了,但没告诉老板娘那床榻之下两人被钉在了里面,大概是怕老板娘吓昏过去,他为人倒是体贴温和,彬彬有礼。
老板娘连声道谢,最后又盛情难却的邀请张鄞跳个舞,张鄞被逼无奈,给那老板娘来了一句:“贫道出家了。”
温玉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一句“贫道出家了”把那老板娘惊的半天没回过神,张鄞落荒而逃,温玉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张鄞带他来的村子倒是离庄园不远,两人借住的人家有个孕妇,看着面善,但那家男主人就瞧着凶神恶煞,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人长相都很清秀,看着也很登对。
这孩子出生估计也是个皮相极美的小孩。
孕妇扶着腰,笑盈盈的看着温玉沉,柔声细语的问他:“二位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我再做一些宵夜,有了身子后就总喜欢半夜起来吃些东西。”
孕妇应该是不饿的,她这么说是怕他俩觉得麻烦自己。
温玉沉摇摇头:“不必了,我俩吃过饭了。”
“嗯。”张鄞附和道。
孕妇也没继续再问,只道若是有事喊她即可。
两人刚坐下,张鄞就忽然蹙起了眉,朝着温玉沉欲言又止。
温玉沉看见了传信音符:“张天师要说什么?”
张鄞沉默片刻:“师门有要事命我速归。”
温玉沉表示理解:“张天师回去吧,我就不跟着张天师一块回去了,这几日多亏张天师照拂了,在下就此谢过。”
张鄞走了才好,方便他下手了。
若是张鄞在,他还要找借口把张鄞支走。
木门吱一声,被风吹了一下。
张鄞一个人走了,没来得及同那对夫妻说。
温玉沉打算明日看看这孕妇腹中胎儿是否康健,若是可以…
日出,鸡鸣声吵的温玉沉头痛欲裂。
“二位醒了吗?”
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二位要吃早膳吗?我们做了些好吃的。”
说起来温玉沉好久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他早就辟谷了。
如今再吃点也未尝不可。
“起了,这就来。”温玉沉回道。
温玉沉开门,女人正小心翼翼的站在离他两三米的距离,他往前走一步,女人就往后退两步。
他总感觉怪怪的,这女人像是在怕他。
不过饭桌上时气氛稍有缓和,那位表情凶煞的男主人总算开了口:“那个,我听村长说你们是天师,天师会不会算命?”
温玉沉一怔,点了点头:“那要看怎么算。”
男主人眼睛一亮,脸色瞬间好了起来:“就算算这婆娘怀的孩子能不能旺我们。”
“我听说有的孩子是有天命,下来历劫的福星,这孩子要是福星…”
温玉沉余光瞥见孕妇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面色和男人形成了鲜明都对比,她面白如纸,垂眸一手捂在小腹上,不敢搭话。
温玉沉夹了口菜,装成不经意的问道:“若是不是呢?”
男人瞬间颓废,垮下脸:“不是就不要了,养不起。”
温玉沉觉得好笑,若是福星便会旺亲人,会带来财运,若不是福星他就养不起了,那这不成了孩子养他们了吗?
不过温玉沉正好找不到机会来探探这孩子生魂如何,如今倒是能借着算命的由头看看这孩子如何。
“那便探探吧。”温玉沉道。
男人眼睛一亮,随后又警惕道:“这不花钱吧?我们收留你都没要你银两。”
温玉沉摇摇头:“不要。”
男人这才放下心,脸上又浮起笑意:“果然村长说的没错,像你这种得道高人就是不一样,不为钱财所困。”
温玉沉似笑非笑:“是么?”
男人没看出温玉沉情绪不对,只是高高兴兴的给他加菜。
“几个月了?”温玉沉问。
男人道:“快生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几天的事。”
温玉沉点点头:“等吃完就探探吧。”
男人笑着应了,女人抿着唇,滴米未进,只是颤抖着手抚在自己小腹上,眼中空洞无物。
饭后,温玉沉从袖口摸出一张空符,当着他俩的面用血画了个两人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男人不解的问。
温玉沉解释道:“测仙缘,若是福星必有仙根。”
男人挠头,傻愣愣的笑了下:“这样啊,天师请!”
这人倒是呆傻,根本没怀疑过温玉沉说的话的真实性,哪有天师给人算命的,更荒谬的还是天师拿着符纸给人算命。
女人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片刻,符纸打进女人体内,温玉沉眸色一暗。
这胎儿生魂稳固,简直就健康的要命。
温玉沉收回符纸后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又看着男人几度欲言又止,男人瞬间蒙了,连声问他如何。
“这孩子是福星。”
男人还没笑完,温玉沉又道:“但他的命格克血肉之亲。”
“只旺自己。”
男人瞪着女人的小腹,像是要将女人现在就开膛破肚了似的,温玉沉不动声色的挡住男人的目光,又道:“不过若是设法取走他的一魂,便可改变他的命格,让他旺亲,但他…”
没等温玉沉说完,男人就点头说好。
女人终于开口,微不足道的声音响起:“那…会不会伤到它啊?”
温玉沉点头应了她的话:“它会比常人体弱,但若是一辈子无病便也与常人无异。”
女人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男人打断制止,男人拉着温玉沉的手,诉衷肠似的朝他喷着吐沫星子,温玉沉眸子闪过一丝嫌恶,抽出了手。
“我自会保它无事。”
温玉沉打断了男人那喋喋不休的让他保住胎儿的话,竭力掩盖眸中厌恶。
阵法早已布下,虽是取了自己的血,但温玉沉顾不得休养生息,他只盼着能快些出去,于是夜夜不得安枕。
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被惊醒,前去观看是否有妖邪觊觎这个孩子。
活剥生魂的时候需要在孕妇生产时便开阵,不得错过时间,晚了一分一毫都会剥离失败。
温玉沉不敢睡得沉,只能闭目养神。
“天师!天师!她要生了!!!”
男人粗犷的声音随着咣当一声破门响声传入温玉沉耳中,他立刻起身,疾步走向阵中。
他脚步一顿偏头朝男人吩咐道:“去找稳婆。”
显然男人也忘记了稳婆这茬,猛的一拍脑袋:“对!对对对!稳婆…我这就去找稳婆!”
温玉沉身处阵眼,割开手腕,血液顺着腕骨流淌,源源不断的滴在暗红色的符字上。
屋内传出女人的惨叫,但无人回应。
血液交融,法阵开了。
温玉沉跳动的心脏骤然加速,如同声声不断的蝉鸣,体内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他不知何时已经被这阵法牵至半空中。
法阵忽明忽暗,温玉沉呼吸困难,额角青筋暴起,鼻腔内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儿,叫人无法忽视。
看了它选中了自己的六魄作为抵押…
其实这法阵本不需要以施阵人的六魄为抵,只需施阵人将修为尽数奉上即可,但温玉沉此时半分修为都拿不出,法阵便会自动在他体内寻出可以与修为相提并论、足以开启阵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便是温玉沉的六魄。
除去人的一魄便会叫他生不如死,更何况还是要同时生取六魄。
温玉沉脑内混沌,周身血液似是流尽了般,如坠冰窟,胸腔剧烈起伏着,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心来回撕裂一样疼。
但他若是此刻昏了过去,这阵法就废了。
温玉沉咬着舌尖,额角流淌着虚汗,整张脸都惨白着,仿佛是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好在这法阵在施阵途中不会被人看见,温玉沉不需要担心万一有人瞧见了趁他不备破了他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