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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温玉沉评价道。

隆隆——

雷声响彻云霄,府内骤然嘈杂了起来,脚步声、喊叫声以及这震耳欲聋的雷声交集混杂在一起。

吵的慌。

温玉沉难得这么好脾气的没有嫌弃此处如此聒噪,反而垂眸仔细的看着从窗户缝隙中渗透进来的点点红光。

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文家这会儿没什么人,温玉沉干脆出了文家门外,前些天他也打听好了文家祖坟在哪,他打算在文家祖坟那等着死胎被埋在祖坟里。

但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文家侧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这祀幼的父亲,他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疾步走出去。

温玉沉猜测他抱着的就是祀幼。

不过他去的地方不是文家祖坟,而是乱葬岗,那人匆忙走向乱葬岗,将一个死胎包裹的严严实实,转而丢到里头,正欲离开,嘹亮的婴啼声穿破乱葬岗里的死寂,哭声不止。

大概不是祀幼发出的声响,祀幼苏醒还需些时间,看来这是还有别的婴儿被遗弃在乱葬岗了?

男人脚步一顿,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不久,他看见了那婴儿,同祀幼一样被人包的严严实实,男人犹豫了一会,打开了包着孩子的薄布,随后亮眼放光,顿时高兴了起来,完全没注意他的亲生女儿周身萦绕着的团团黑雾。

男人兴冲冲的抱走了那婴儿,温玉沉猜那孩子是个男孩,否则依照着这人德行断然是不会给人养孩子的。

温玉沉从暗处出来,走到祀幼身前,俯身抱起了它。

祀幼有所感知一样,活动了起来,一双骇人的眼睛睁开,瞳仁全白,眼周带血,它整张脸朝着温玉沉,像是在看他一样。

温玉沉不害怕祀幼,还伸手抹了把祀幼眼周流出的血泪:“哭什么。”

似乎是因为祀幼的原因,天气回暖,原本刺骨的凉风此刻淡淡吹动温玉沉的鬓发。

血红色的光映射在他的面颊上,染上一抹浅淡、诡异的红。

祀幼长势极快,或者说是这黄粱梦的时间过得很快,温玉沉没怎么花费精力祀幼便长成了五六岁的模样。

小丫头长得可爱,不过一双瞳仁发白的眼睛却格外阴森。

温玉沉大概是闲的,竟然无事时教祀幼识文断字,教的她都会说话了,按道理来说祀幼是学不会说话的,但在温玉沉不断努力下,祀幼终于学会了几个简短的字。

“爹,饿。”

小丫头哼哼这抱住了温玉沉大腿,温玉沉深叹了口气,揉了把她的头发:“今晚上让你吃个够。”

分明前些日子还操纵她去将文家血洗了一遍,她合该是吃饱了,甚至应该吃撑了,但没想到这会又喊了饿,估计是小鬼长身体,所以吃的多,温玉沉这样想着。

但由于上回被文家人跑了一部分,没全部杀干净,导致他还要掐着七月十五再寻一遍人。

不过好在今日便是七月十五了,中元节时阴气最胜,祀幼的威力也是最大的,彼时文家剩下的几个余孽也会被她找到并屠杀殆尽。

“还有,别叫我爹。”温玉沉又补充了一句,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还会叫他爹了。

祀幼一抽鼻子,摇头:“不。”

温玉沉:“……”

罢了,叫吧,反正今日过后,他就不会再被这小鬼纠缠了。

夜里没什么人,街道两侧黑黢黢一片,天上雾气腾腾,没什么光亮,只有温玉沉牵着一个骇人的小丫头慢慢走在街上。

因为祀幼本身就是文家人,也就不需要再去取文家人的血喂给她,直接与她说寻找与她气息相近的人即可。

一人一鬼在街道上大摇大摆的散步,温玉沉时不时瞥一眼周围有没有漏掉什么,不过很遗憾,路上什么都没有,不,有一个小乞丐躺在路边睡着了。

祀幼猛的捏紧了温玉沉的手,全白的双眼泛起血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个人给乞丐丢了些吃食和银钱。

看来,人找到了。

祀幼反应愈发激烈,想要上去撕碎了他们一样,温玉沉拽回了她,淡淡摇了摇头。

随后牵着祀幼默不作声的跟在那人身后,但那人丝毫没有察觉,估计是觉得七月十五不会有人半夜三更百无禁忌的出来寻衅滋事。

温玉沉瞧见了那人腰间的护身符,那是掩去活人气儿的东西,他就说怎么可能这么久都寻不到这群人的藏身之地。

原来是有意隐瞒,若不是与这人打了个照面说不准今天还是无功而返。

这地方倒是个避世之所,几乎是没有什么人,眼看着那人推开院门,温玉沉松开了抓着祀幼的手,夜色里看不出他的神情,只听他嗓音冷淡道:“去。”

祀幼得了命令,宛如蛇蝎,化成一团黑影极速瞬移到那人旁边,那人甚至没有叫喊出声,就“噗通”一声直直倒在地上。

祀幼杀人的速度极快,上回灭门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留了一片血迹,除此之外,别无痕迹。

仿佛无人去过,是他们自然死亡似的。

温玉沉心脏忽的绞痛,他拧眉,踉跄了一步,单手扶着树干,一手捂着心口,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噗通——

窒息感瞬间上涌,温玉沉狼狈的躺在地上,手心全是冷汗,浸透了他拽着的衣襟。

温玉沉疼的眼前发黑,死死咬着干涩的唇瓣,渗出丝丝血迹。

一阵抽离感袭来。

温玉沉不疼了,但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样,浑身轻飘飘的。

是…失败了么?

「系统连接成功」

这是温玉沉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步程!”

“朝凌仙尊。”

“温玉沉。”

“小温。”

耳畔接连响起熟人的声音,沉重的眼皮此刻像是要被冲破的禁锢一样。

“咳——”

映入眼帘的是弟子卧房的房梁,温玉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毕竟他也是从弟子时期一步步走过来的。

…出来了,他没死。

温玉沉深呼了一口气,伴随着太阳穴的一阵眩晕他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接受连接?”毫无疑问,是系统。

温玉沉懒散的回了句:“现在不是接上了么?”

话音一转,温玉沉下意识想到自己那废物“徒弟”:“华清棠他…”

房间门“咔嗒”一响,温玉沉寻着声音源头看了过去,少年身着洁白弟子的服,眸光下垂,因是夜间晚休所以并未束起的长发随意披落在双肩之上。

这人手中还端着一碗温热的粥,朝屋内走来,似乎是察觉到温玉沉灼热的目光,他一抬眸便与温玉沉对了个正着。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反应过来,盯了对方半天,华清棠终是率先回过了神,毕恭毕敬的朝他行了礼。

“弟子见过朝凌仙尊。”

温玉沉也算是恍然回神,收回目光,平静的应了一声:“嗯。”

华清棠这才又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粥递到了他面前,犹豫片刻,拿着勺子喂到他嘴边。

“仙尊体虚,如今得好好吃饭补上一补。”

温玉沉下意识反驳:“本尊已辟谷。”

华清棠的手顿了一下,眸中一暗:“弟子多虑了。”

他正准备收回手,温玉沉又轻咳了一声:“…也不是不能吃,本尊倒也有些想念这五谷杂粮了。”

华清棠一怔,试探性的把勺子递到他嘴边,温玉沉很给面子的喝了两口,结果剧烈的咳了起来。

…他放这么多盐是想要杀师证道么?

他惨白着脸,咳得厉害,华清棠见状立即又舀了一勺喂给他,温玉沉紧闭双唇,伸手将它推开后强忍着想要质问他的冲动,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

“…本尊饱了。”

华清棠以为是他胃口不好,也没再追问,将碗放在床榻旁的木桌上,冲他又行了个礼:“弟子告退。”

温玉沉揉揉眉,他的确不想再折腾自己回尘阳殿休息,便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况且邵阳弟子寝居众多,先前在考核中已经清掉了几波学生,华清棠大概不会落得个席地而眠的下场。

不过…他何时恢复了原貌,又是因何现了原貌?

“我连接上你时发现你体内灵力不稳,便擅自为你更正体质,更正时顺带把你的脸也恢复成原样了。”系统出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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