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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棠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不是,师尊,她是我的…我的剑灵?”
他也不知道该叫烛封剑灵还是什么,但要是再不解释清楚他恐怕就要被温玉沉当成一个抛弃发妻的“负心汉”了。
温玉沉仍旧有些不信:“那为什么她叫你爹?”
烛封变成兽体他还能勉强相信,毕竟之前他亲眼看着烛封从一个血盆大口的妖兽成了一只无害的小猫妖。
但是它变成人就有点过分了吧。
谁家佩剑能有三种形态?不,准确来说是四种,妖兽形,猫妖形,剑身形和…人形?
多少有点超标了。
“我也不知…但她真的是弟子的剑灵,她就是师尊前些日子看见的弟子的佩剑,是在秘境中所捕的妖兽。”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特意提及了沐少卿,“沐少…沐师弟就是被它所伤。”
温玉沉半蹲下身,握着的手往小姑娘面前凑,结果小姑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躲在华清棠身后,目光带着敌意。
直到他张开手,小丫头看见手里没什么伤害她的东西时才略微收敛,但这股莫名的敌意仍旧存在。
手上凭空变出了盘绿豆糕,温玉沉诱惑的拿起一块,在小丫头嘴边转了一圈:“不吃?”
果然没有人能拒绝甜食,包括化形前跟温玉沉有仇的烛封。
小丫头抢下了他手里的绿豆糕,认真的开始吃了起来。
趁着她吃的入神,温玉沉一把拽起华清棠往出走,到了自己屋内后双手抱臂依靠在门框边:“现在给为师个合理的解释,比如你的佩剑为何会化为人形。”
华清棠面露难色。
“…师尊,我说她是自己想明白了化形的你信么?”
温玉沉挑眉,深深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屁话”。
华清棠这回真有点词穷了,长话短说道:“她那日掉进了灵池里,弟子正打算捞她上来,她就化形了。”
其实温玉沉这时候是有些信了他的话,这丫头跟烛封一样喜欢冲着他炸毛,且灵池的确是容易叫妖物化为人形,那么烛封日日在池边饱受熏陶最后掉进池子有了契机成人,也确实合乎情理。
“所以你是给她单独定一间房?”温玉沉恍然大悟。
华清棠点头:“是。”
温玉沉又问:“那为何你方才与她在一个房里?”
华清棠有些羞耻,默默偏过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似的:“因为她说想要我哄她睡觉…”
温玉沉盯着他无言,两秒后笑的毫不收敛。
他弯着眼,唇角上扬,凑到华清棠面前半俯身与他面面相对,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脸打量着,两人几乎是鼻尖碰鼻尖。
他慢慢悠悠道:“怎么个哄法?”
“为师正好没哄过人,不如你当着为师的面示范一下?”他故意拉长了“示范”二字,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华清棠缓缓闭眼:“……”
努力隐忍下压着想要骂他有病的心思。
偏偏这人还一边说一边上手捏了把华清棠的俊脸:“以后有事要先与为师说,不要等为师来问你,你瞒不住了才解释,懂了么?”
华清棠忍辱负重:“…弟子知晓了。”
下次他肯定如实交代,不让温玉沉调侃他的可乘之机。
咚咚、咚咚——
诡异的拖行声音打断了两人思绪, 他们默契的屏气凝神,静听着外面这如同千金重的物件沉甸甸的砸在地上的声响。
本想等外面无事了再出去,但华清棠忽然动了身, 连带着温玉沉也是下意识跟了上去, 随后反应过来,拽住了他。
眉心一蹙, 抿了抿唇。
按道理他是不能插手弟子历练的,带队仙尊只需要看着弟子别让弟子死了就行,但直觉告诉他,外面这东西说不准会要了华清棠的命。
此刻断然是不能出声阻拦的, 但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华清棠找死, 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灵力已经恢复这件事,一把将他的手心朝向自己,写道。
“不可。”
华清棠有些怔愣, 掌心熟悉的触感让他忆起了某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但那“小人”与他分开良久, 也并未回到邵阳,他猜那人应是知难而退, 放弃来邵阳修习的机会了。
虽然更大的可能是那人死在了那诡异的世界里。
华清棠一阵愣神, 随后不愿继续细想这些容易影响自己情绪的事。
华清棠反握住他的手翻了个面,指腹擦过手掌中央时痒意漫延全身。
如果不是他五感比常人灵敏的话,华清棠这么在他手上写字大概也是不痛不痒, 可偏偏他五感敏感的很, 稍有风吹草动立刻“病发”。
“烛封。”
华清棠没多写,只写了这两个字, 温玉沉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以烛封这么个战五渣的实力跟谁对上都毫无胜算。
更何况她现在还化了形,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温玉沉动摇了, 紧紧攥住华清棠的手也松了些,华清棠看出他在衡量利弊,并未急着催他,毕竟温玉沉决策的速度是极快的。
这点华清棠是信他的。
在两人犹豫这会儿,门外重归寂静,但华清棠仍旧不放心烛封,打算去看一眼烛封是否无恙。
但一开门就瞧见了地上的乌黑血迹,触目惊心,即便是上辈子经历过被人围剿堵截再次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他也不可避免的向后退了半步。
温玉沉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查探,他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反而冷静的观察血迹,指尖沾取了地上的污血,捻了捻血,又放在鼻前嗅了嗅。
腥臭冲天的味儿瞬间令他作呕,他微微蹙眉。
“死物。”
温玉沉冷淡道。
华清棠有些急躁,他想去隔壁看看烛封究竟有没有事,但眼前这片血地不能破坏,万一里头有什么重要线索,被他这么一踩踩没了可就毁了。
温玉沉掀起眼皮,双手撑膝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即不由分说的握住了华清棠的手腕。
移形换影这种低阶术法于温玉沉而言是小菜一碟,但对于现如今刚开经脉的华清棠来说确实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这会儿温玉沉倒也有些担心烛封了,毕竟她那么废物,要真被人盯上了估计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能留给他和华清棠的只有她曾奋起反抗过的痕迹。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两人交替不断的呼吸声,他们什么都瞧不清。
“烛封。”
清冷的嗓音在晦暗的屋内格外突兀。
温玉沉见无人应答,又叫了一声,屋内仍旧静的听不出一丝声响,他心中逐渐升腾扩散着不安。
烛封死了么?
骤然亮起的昏黄火光吸引了温玉沉的视线,华清棠不知从哪带来了个火折子,此刻隐隐发亮。
华清棠抽出了被他攥着的手,瞳仁映着火光,他逐步向前探去,温玉沉没拦着,只是手中灵力窜动。
他不会让华清棠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半透明床幔虚掩着,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一团黑影,但无法确认那团黑影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烛火被华清棠的呼吸所吹动,左右不定的摇摆着,华清棠并未表露出什么不自然的神情,只是在指尖触碰到床幔时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他是害怕的,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会带着敬畏之心,同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华清棠。”
温玉沉低声叫他。
“为师在这。”
他是在给华清棠壮胆,身为他温玉沉的弟子自然是不能当一个漂亮废物的,当然他不是夸华清棠长得标准。
床幔掀起的瞬间一阵冷到刺骨的阴风刮起!
华清棠来不及反应,唯一能令他心安的火折子也在这一刻灭了个干净。
他下意识想唤出烛封以抵挡攻击,但在开口时才反应过来烛封不在,他的经脉也才通不久。
就要这么死了么?
身前站着的人冷声呵斥着:“发什么呆,滚到一边去。”
温玉沉是真生气了,他方才分明有机会躲开,但这人跟疯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他在等着给对面的东西当开胃菜吗?
温玉沉越想越气,灵力也因情绪波动而更加强盛,那阵阴森的冷气此刻已经消散殆尽,剩下的是床上静静躺着的烛封。
烛封面色惨白如纸,身体侧卧着,仿佛是睡熟了似的,只是温玉沉根本没探到她的鼻息!!!
来不及收回在她面前放着的手,烛封睁开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