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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温玉沉良心不安。

“你咬了也无妨,我不疼。”温玉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是半仙,不会受什么伤。”

“况且只是被咬几口,也不会掉层皮。”

肩上一阵刺痛,温玉沉睫羽轻颤,这人倒没怎么用力,大概也只是想敷衍了事,但偏偏温玉沉体质特殊,对疼痛感知的更为清楚。

这阵刺痛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感受到那人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似乎是有些累了。

“困了么?”温玉沉问。

“嗯。”华清棠声音发闷,“方才叫不醒师尊。”

“我还梦到了师尊…”华清棠话音一顿,“师尊受了伤。”

“然后你被吓醒了?”温玉沉处理好了他颈间的红印儿,但仍顺着他放松的姿势俯身。

“嗯。”华清棠阖着双眼,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微微侧头靠着他,“师尊,不要去青玉山。”

“不要去青玉山…”

“青玉山?”肩上的人儿呼吸逐渐平稳,大抵是做梦被吓醒得太早,还有点发困。

温玉沉将他安顿好后随手设下了个结界护着他。

他要去探探这盛阳宗的虚实,毕竟聂晟此人身上有太多疑点,他可不觉得聂晟是什么好人。

“你要吃糖吗?”

少女的声音在温玉沉背后响起,温玉沉回头一瞧——

这人正是聂晟的夫人,也就是那位说话颠三倒四的阿念姑娘。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什么来什么。

温玉沉摇摇头,没等她开口说什么,阿念就将手里的糖递到他跟前,他伸手去接时,阿念又收回了手,小声囔囔了一句。

“聂晟说你吃不了糖了。”

这话像是触到了她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她突然尖叫着捂住脑袋,拼命的甩头,糖块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滓。

温玉沉伸手扶住她一个胳膊:“阿念姑娘。”

“我不是阿念!!!”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尖细的嗓音在如今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她好像真如聂晟所言,是个疯子。

“阿念!”聂晟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快步跑到了阿念跟前,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阿念身上。

一手揽着她的肩,安抚般将她抱在怀里,温玉沉收了手,静静的看着聂晟,聂晟却像是没瞧见他似的,专心致志的安慰怀中之人。

待到阿念彻底平静,聂晟松了手,她双眸无神的盯着前方看,在看清温玉沉的脸后陡然瞪大双眼,毫无征兆的朝温玉沉扑去,若不是温玉沉反应快怕是要被她扑个满怀。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我见过你!你叫温玉沉对不对?!”

她拼命挣脱聂晟的束缚,终于抓住了温玉沉那双发凉的手:“不对…”

她又松开了温玉沉的手,缓缓摇头:“没有温玉沉。”

“没有…”阿念倏地向后倒去,聂晟稳稳的接住了她。

“阿念姑娘为何识得我?”温玉沉状似不经意抬眼,跟聂晟暗沉如水的双眸对了个正着,转瞬,聂晟扯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

“抱歉,我一时没看住夫人。”他抱起阿念,转身要走。

但温玉沉并不打算就此揭过,他又一次开口问他:“阿念姑娘怎会识得我,聂晟——”

聂晟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时,他又莞尔一笑,补上了后头两字:“医仙。”

“医仙是不知吗?”

聂晟也朝他扯出一抹笑:“的确不知,不如朝凌等阿念醒来时再问问她?”

温玉沉缓缓朝他走了几步,最终在离他三寸时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他像是要杀人灭口:“方才阿念姑娘可是清醒的,若不是聂晟医仙横插一脚,阿念姑娘大抵已经说完了。”

聂晟皮笑肉不笑:“阿念需要休息,我便急了些。”

“是吗?”温玉沉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顺势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有些困了。”

“昨夜的梦当真累人。”他双手抱臂,“医仙可有做梦?”

聂晟摇头:“并未,梦魇多了对身子不好,等来日我为你开些药改善。”

温玉沉慵懒道:“那便多谢医仙。”

眼见聂晟越走越远,温玉沉终于将手中的字条拿出。

那是阿念塞给他的。

拿到字条时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便是阿念没疯,她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此事于聂晟而言是灭顶之灾,所以他要把阿念囚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但若是聂晟毫无理由的将一个陌生女子囚在身边恐怕会引来争议——故而他就与外人说这女子是他已痴傻了的妻。

这样不仅不会引来争议,还会让人觉得他是个顶好的人,毕竟结发妻都疯了他还没有抛弃,换做谁来看都会说聂晟是个有担当的好人。

“与君重逢时。”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这五个大字。

温玉沉微微蹙眉。

与君重逢时?

重逢时…

温玉沉灵光一闪,她是要在重逢的时辰再约他一见?

那便还是寅时,只是这纸条上除了时辰再无其他,就连个日期都没写。

罢了,那便明日来罢。

大不了多来几日也无妨,总有一日能撞上她。

温玉沉有些嫌恶的冲了冲手,他倒不是嫌弃阿念,只是不知为何,阿念身上的香十分刺鼻,闻着便难受极了。

就跟那日暗室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腰间挂着的荷囊里传出闷闷的声音,“闻了就头晕。”

华星辰怨念十足,把脑袋放出来透气,顺手又将温玉沉好好放着的字条丢了。

温玉沉嘴角一抽:“脾气挺大。”

他将字条拾起,指尖燃起焰火,直到字条烧成灰烬。

“闻了头晕?”温玉沉问,“除了头晕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华星辰晃晃脑袋:“好困。”

“闻了就想睡觉。”妖的感官比常人好得多,但嗅觉这一栏就十分超群,所以他能闻到他们没注意的味道时温玉沉并不觉得惊奇。

温玉沉微微挑眉。

看来这一趟倒是有些收获,聂晟屋里用的香有助眠功效。

助眠么,自然是给阿念用的,但阿念竟能在药效挥发充斥在整间卧房的情况下意识清醒的跑出来寻他。

“你身上也有…”华星辰皱眉,又把脑袋埋回了荷囊里,“味道好大。”

华星辰抗议着,但温玉沉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物件上有从那屋里带来的东西——

指尖触碰到帕子时一僵。

难不成他是说这茶叶渣?

温玉沉将茶叶渣递到荷囊外,里头的华星辰动了一下,再没了动静。

温玉沉一开荷囊,就看见他在荷囊里睡了过去,说是睡,但其实是昏了。

这茶里也有助眠药?

不对,茶本身是醒神之物,聂晟一个行医之人,怎会不知这茶与助眠要相冲?

要么是聂晟有意要害阿念,要么便是它压根不是茶,是助眠药,只不过是把它说成茶来唬人。

温玉沉更倾向于第二种,他不觉得聂晟是想要杀了阿念,因为要杀一个疯子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要他想杀了阿念即便是用毒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他只需要说是阿念自己吃错了药,他没看住人便能将自己摘个一干二净。

聂晟究竟在隐瞒什么?

“朝凌你醒的这么早啊?”不知耽搁了多久,天上泛起微光,肩上一沉,褚行止一手搭在他肩上,偏头看过来。

温玉沉一侧身,褚行止倚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找我何事?”温玉沉顺手拍了拍肩上的灰——虽然根本没有灰。

褚行止撇撇嘴:“本来想给你准备个惊喜,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

温玉沉问:“什么惊喜?”

褚行止神秘兮兮道:“你来的巧,今个儿正好赶上我们的好日子了。”

温玉沉疑惑转头:“是什么好日子?”

褚行止大手一挥:“自然是能吃好喝好的好日子啊,这好日子主要的吃食是甜食,菜什么的都是给甜食做配的,你们那没有这好日子吧,我们这也是特意为阿念姑娘准备的。”

“本来没有这好日子,但因为她特喜欢吃甜食,平日里又吃不了多少,小师叔于心不忍,就为阿念姑娘立了个随便吃甜食的日子。”

“然后我们也跟着阿念姑娘享清福了,也能捞着糖吃,我给你说,那糖是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小师叔买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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