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 / 1)
“漠视婚约的是你,国王,我的儿子就在这里,你的女儿离这里也就几十里的距离,何不把她接过来结婚呢?”亨利二世嘲讽道,“别在给你的畏惧找借口了,你害怕我得到维克桑,害怕我的儿子威胁你的儿子,因此你像只猴子一样张牙舞爪,声嘶力竭地叫嚣------你真的值得这顶王冠吗,真的值得我效忠的誓言吗,若非我还恪守着诺曼底公爵对国王的忠诚,我才不会用联姻掩饰你的先祖侵吞我土地的事实,而你已经占了如此之多的便宜,还恬不知耻地想要索取更多!”
亨利二世的专横对家人是一种伤害,但对外人是一种武器,虽然比亨利二世年长十余岁,但常年在英法之争中处于下风的路易七世早已变得自卑敏感,有时候这样的心态会以极度的自负出现:“可你毕竟对我发下过效忠誓言,作为你的封君,我宽恕你的无礼,可并不代表我能完全漠视你的行为。”他的目光投向威廉,“你不觉得,你的儿子已经到了可以戴王冠的年纪了吗?”
亨利二世脸色一变,在他想要动怒之前,他的儿子抢先一步开口:“但是否加冕自己的儿子是由我父亲决定的。”威廉说,“恕我直言,您在干涉英格兰的内政,诺曼底公爵是法兰克国王的封臣,英格兰国王可不是。”
这就是路易七世玩的一个外交陷阱,惯例上,英格兰国王应该由坎特伯雷大主教加冕,而在托马斯·贝克特流亡海外的前提下想要举行加冕礼无疑不可行,从路易七世的角度,即便他不知道亨利二世和埃莉诺的婚变内情(以及威廉在亨利二世底线边缘反复横跳的前科),年富力强的父亲和即将成人的儿子之间也一定会存在冲突,路易七世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想要利用这一点。
破局之策就是跟爹表忠心,和历史上的幼王亨利和理查一世不同,他从一出生就是长子,并且后面没有跟着一个同时拥有母亲偏爱和出众才能得弟弟。亨利二世的脸色缓和些许,不管他的大儿子私底下怎么作妖在敌我矛盾上他还是有分寸的,他拍了拍威廉的肩膀,以示父子情深,但路易七世身后的托马斯·贝克特却忽然道:“你真的不想加冕吗,威廉?”他目光热切,“你真的不想让我给你加冕吗?”
这是一个比路易七世的话更加威胁的陷阱,察觉到亨利二世压在头顶的目光,威廉知道他必须快速做出让父亲满意的回答:“如果父亲不同意,我当然不会接受。”他抓住亨利二世的手,努力表现出孺慕之思,“我是父亲的儿子,我永远忠诚父亲。”
“好孩子。”亨利二世终于满意地笑道,他挑衅地看着路易七世和托马斯·贝克特,志得意满道,“你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要么把玛格丽特送过来,要么我和威廉过去------这样的求婚方式有点粗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对待我的儿媳,可你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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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后,路易七世一直铁青着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是一个不付出代价也没有风险的计谋,为何局面会演变到兵戈相向?他的儿子,亨利二世的儿子真的对王冠没有任何想法吗,将要成年的他真的对亨利二世迟迟不肯给他加冕的行为没有不满吗?
埃莉诺给他生了个好儿子,路易七世不无酸涩地想,他不受控制地渴望着如果这是他的儿子,如果他现在也能有一个成年的儿子......
他很快又制止了他的思绪。他已经有儿子了,即便他很可能活不到腓力成年,他也要为了他的儿子打起精神同亨利二世对抗,而且一个儿子还不够,他要再跟阿黛勒生个儿子。 “你了解普瓦捷伯爵吗,主教?”路易七世忽然问,经历了白天的事后,他觉得他已经可以把注意力分给年轻的王储了,“你曾经是他的老师。”
“威廉?”托马斯·贝克特讶异道,他回想起白天威廉的表情,却发现印象是模糊的,自始至终,威廉都只是站在父亲身边,像一个乖顺的影子,想到这一点,他的神情显而易见地黯然下去,“我们曾经亲如父子,但很显然,他已经忘了我了。”
是的,至少从白天的迹象看,国王和王储没有任何矛盾,儿子完全站在父亲一方。 “但至少你们曾经亲密过。”路易七世说,他还是从中看到一丝希望,“加冕或许有些过分,但结婚未必,既然婚事已成定局,不如我们利用这一点,亨利二世总不会宣称给他的继承人证婚的是个叛国者吧。”
洗刷身上的叛国罪,重新回到英格兰......这个前景很诱惑,但托马斯·贝克特很快摇摇头:“不是叛国罪也会是其他罪名,有很多办法都可以除掉一个国王不喜欢的人,有很多人都愿意为了国王这样做。”
“那就让他们这么做!”路易七世断然道,他复而渴望地看着托马斯·贝克特,他在引诱他,那目光不像圣徒反而像个恶魔,“叙热院长曾经问你,想不想做一个圣人,主教,你想这样做吗,比起在异国他乡默默无闻地终老,被你曾忠诚和爱过的君主憎恨和遗忘,何不做一个殉难的圣人呢?”
第32章
第二天的谈判中,路易七世一改此前的顽固态度,不再要求让亨利二世给他的儿子加冕,而是只要求由托马斯·贝克特给这对新人证婚。 “你当然可以占据维克桑,甚至进军巴黎。但公爵,你确信这样行为不会惹怒圣座吗,你确信你不会像腓特烈一世一样被绝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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