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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傻子，当然看出了钟楚的身份不一般，是荣飞都要捧着的人。但荣飞这么对她，她偏偏不要荣飞如愿！他越是怕什么，她就要说什么！

她一边笑着，一边看向钟楚，正想要继续说的时候，就对上了钟楚的那双眼睛。

钟楚的双眸平淡如水，似乎眼前这么激烈的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好像他们所有人的行为都在她的预料之内，他们就像是为她表演戏耍的猴子，是那么的可笑。

容凤的笑声戛然而止，钟楚垂着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对着她勾起一抹笑，然后轻声说：“荣总不要对女儿这么苛责，她还是个孩子啊~”后面的语气词还带着些尾音，听着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这话是荣飞刚刚说出来的，此时钟楚再说出来，有种讽刺的意味。

荣飞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但为了公司却不得不扬起笑脸说：“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容凤看向荣飞，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那时候她才十岁，亲眼目睹她妈妈喝了小三端给她的水，然后倒地身亡。

他如神明一般，帮着小三抹掉了所有的痕迹。如今却像一个谄媚的太监，不断讨好别人。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竟然会惧怕这人这么多年。

“飞哥，阿凤和钟总的事情我们出去处理，这里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地方！”莫青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响起。

钟楚忽然说：“荣总夫人的话有些多了！”她看向莫青，莫青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心情暴躁的荣飞回头给了莫青一巴掌，狠狠道：“这有你插话的地方吗？”然后谄媚地对着钟楚说，“钟总您看现在——”

荣飞打了莫青, 最不能接受的却是容凤。

她觉得自己内心一直坚持的东西摇摇欲坠，她一直以为，那小三在荣飞心中地位非常高。这才让他踏着自己老婆的身躯，娶她上位；让他不顾自己女儿的心情, 迎她入门。

她摇着头, 眸间的光有些涣散。

此时此刻，她似乎明白了, 不是在荣飞的心中这个小三有多重要, 而是她和妈妈不够重要。

她垂着头, 浑身上下散发着悲哀的气息。

这时候，钟楚轻笑一声，对着荣飞说：“我女儿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又是一个爱孩子的。她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我想投资的事我们就改天再说吧。”

荣飞心里急了, 今天要是没谈成，那以后不久更难了吗？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小孩子之间，无非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正所谓在商言商, 因为这种事就影响企业合作，这钟总真是太不专业了！

果然, 女人就不适合在商场上驰骋！

但此时他还需要钟楚的助力, 也只能扬着笑脸说：“钟总啊，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不能影响我们啊！”他顿了一下, 又说道, “今天我在这, 替我这不成器的女儿，给侄女道个歉, 真是对不起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要道歉，可是在说对不起的时候看着的却是钟楚。

钟楚将莫舒雅拉到自己的身前：“荣总既然要道歉，那就真诚一些。这是我女儿，我以后的继承人，莫舒雅。”

荣飞的脸色一僵，他抿着唇看着钟楚，心中十分恼怒。他自认已经放低姿态，伏低做小了，没想到钟楚竟然这么过分。

钟楚直视着荣飞，眸中淡然，根本不在意这次的谈判能不能成功。最终，还是荣飞败下阵来。

他笑着的弧度轻飘，然后对着莫舒雅说道：“舒雅啊，叔叔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向你道歉了，真是对不起！”

莫舒雅的唇紧紧抿着，她从没想过高高在上的首富也会给她道歉。从前她只在电视里见过荣飞，电视中的荣飞气度不凡，矜贵又有气势，和眼前这个弯着腰给她道歉的形象天差地别。

一时之间，莫舒雅的眼中多了几分恍惚。

她怔了几秒钟后，然后说道：“冤枉陷害我的人是容凤，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不会因为位高权重者对她低头而受宠若惊，更不会因为这句道歉，就将容凤对她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

荣飞的心中更加恼怒了，钟楚也就算了，怎么这个小丫头也敢对他这么不客气？他屈尊降贵给一个小丫头道歉，她竟然还不领情？

钟楚将莫舒雅拉回自己的身边，眼角带笑：“荣总，我这女儿向来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时的荣飞终于忍不住了，他甩了甩衣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

“钟总做人不要太过分，投资是双方双赢的事情。没了钟氏，总会有别家企业。”

凶狠的老虎忽然露出獠牙，场上十分安静。

下面的同学们觉得首富终于有点首富的样子了，就连班主任也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帮助了容凤，所以他还是希望容家占上风。

这时，钟楚忽然轻笑一声：“原来荣总是这么觉得的啊！”她一边点头，一边看向钟晓。

只见钟晓从文件包中掏出了一个U盘，然后递给钟楚。

“我这里有些好东西，大家可以看看。”钟楚的眼中带着笑意，扬了扬手中的U盘。

容飞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表情裂开了缝隙。

“把这个洋地黄混入给柳荫的水中，她就会消失在我们的世界！”

几年前荣飞的声音略比现在年轻一些，但大家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在第一句出来的时候，荣飞就暴怒着说：“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他想要走到讲台上，停止播放录音。但钟毅直接把他拦下，他不断地反抗挣扎，眼睛充血似的凸起：“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得实在厉害，钟毅“不得已”将他按在了桌子上。荣飞班长脸碾压在桌面上，半边脸的肉堆起来，看起来油腻又可怖。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容凤直愣愣地看向了荣飞。眼泪麻木地从她的眼眶中留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荣飞竟然是害死她妈妈的罪魁祸首！

“飞哥，我虽然讨厌柳荫，但她到底是一个人啊！”莫青的声音有些不忍。

“青青！你是我最爱的人！没了柳荫，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娶她了啊！”

“柳荫那个女人只会坏了我的事，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柳荫一死，我一定会给她报仇的！莫青这个杀害柳荫的罪魁祸首，我一定不会放过，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忙。

荣飞竟然是杀人凶手！

听着这些录音，荣飞知道自己全完了。

他就是搞不明白，就算钟家神通广大，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也没有——

不！还有一个人！

荣飞赤红着双眼看着莫青，是她，就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对你不好吗？”他歇斯底里地朝着莫青喊道。

莫青冷哼一声：“想借我的手杀人，这就是对我好？”当荣飞的正牌夫人，从来都不是她的目的。

她看向钟楚，对着她微微一笑。

钟楚先是拍了拍莫舒雅的手，然后走到荣飞面前。她的腰身挺直，微微垂着头，眼神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荣飞：“荣总蔑视人命，你的女儿也是跟着你有样学样，你们两个都该下地狱。”

然后又走到跌坐在地上的容凤面前，她看着容凤糊满泪水的面容，然后轻声说：“你很爱你的妈妈，却遗传了你父亲那低劣的基因，成为了和他一样的杀、人、凶、手。”

容凤摇着头，眼神涣散，但却满是抗拒：“不，不，我和他不一样！他容忍爱慕虚荣的女人干坏事，我却只想惩罚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

“醒醒吧，真正做坏事的是你心中一向高大、伟岸并且惧怕的父亲。”钟楚的眼神似乎有些悲悯。

容凤的身子软软地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她从未想过，害死她妈妈的居然是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