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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皎月摇头:“没事,不疼。”
她手心的伤看着血肉模糊的,其实都是指甲抓出的皮肉伤,睡了一晚上之后,全都结痂了。先前周行训教她射箭的时候,也只是教一下姿势,其实是自己帮忙勾着弦,卢皎月手心都没怎么受力,也谈不上伤势恶化。
周行训像是松了口气,又笑,“等你手上的伤好透了,我再教你。”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也倒影在那双明亮眼中,连同这个人也灼热灿烂的如同火焰一般。
卢皎月几乎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回神之后,她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人还打算有下次?
而另一边,得到肯定答复的周行训已经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去。
他飞快地拿着匕首削下一块已经烤得焦香的兔肉来,格外殷勤地拿着刀尖插着递过来。
卢皎月:“……”
虽然周行训可能没这个意思,但是这“贿赂”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呢?
吃人嘴短的卢皎月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反正就算没带她,周行训也照样往宫外跑,她跟着出来玩两趟不过分吧?
想通这一点之后,卢皎月吃得越发心安理得了。
周重历这边。
旁观的亲卫眼看着自家主将半天没动弹、那火都快烧到手上了,不得不出声提醒,“将军,小心火。”
周重历这才回神,他嘶了一下,忙不迭得把手收回来。
又连连倒换着手散了两下热气,才终于缓过来点,却也不打算继续烤下去了。
他把那只半熟的兔子往亲卫手里一塞,道:“你们烤着吃吧。”
说着话,人已经站起身来。
亲卫不解:“您不吃了啊?”
周重历露出个牙酸的表情,“昼食吃得多了,这会儿不饿。”
瞧瞧那边,一个喂一个吃的。
周行训有在看着兔子吗?分明眼珠子都黏在旁边人身上了……他也不怕烤糊了!!
周重历觉得这兔子是吃不下去了,他冲着亲卫点了点头,“你们先烤着,我去看看那边儿那只鹿怎么样了。”
亲卫:啊?不是说“不饿”吗?
他满脸迷惑,还是应了声,目送着周重历快步走远,心底忍不住犯嘀咕:这瞧着也挺饿的啊?
卢皎月还不知道一旁“撑”走了一个人,她自己倒是吃撑了。
眼见着周行训又削了一块肉片用刀尖插着递过来,她不由地摆手拒绝,“我饱了。”
周行训低头看了眼才刚刚下去小半只的兔子,满脸意外:“这就饱了?”
卢皎月肯定点头,“饱了。”
不仅饱了,甚至还有点儿撑。
周行训的是一边烤着一边从外层往下削焦熟的那层肉,他动作太快,卢皎月甚至都来不及把匕首接过来,而是直接就着他的递过来的刀吃的。吃得太急,等觉出饱来的时候都撑着了。
周行训确认卢皎月说的是事实之后,只能非常遗憾地点点头,“好吧。”
他觉得皇后喂起来特别有意思,就是吃得太少了。他在长乐宫都不敢多吃,生怕把本来就吃得不多的皇后给饿坏了。
卢皎月就眼见着这人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把一只兔子啃得只剩了骨头架子。连骨头架子都不全,小一点的骨头直接被他嚼了咽下去了。
卢皎月:?
这人真的不是什么饿死鬼投胎转世吗?!
周行训吃完就又看了过来,他好像也没打算说什么,就是把目光落过来而已,火光映出了脸上灿灿笑意。
这脸是挺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了。
就是、好怪啊……
卢皎月被他看得满心迷惑。
她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把手上的帕子递过去。
周行训似乎是意外了一下,但也没客气。
只是接过来却没拿来擦手擦嘴,而是盯着那上面的绣字看了一会儿,半晌,他突然扬脸笑意灿烂地看过来,“阿嫦!”
他想起来了,最开始看到的那幅画像。
小像旁边写着字——
[卢氏女。
名皎月,字嫦君。]
第18章 帝后18
卢皎月一开始还为周行训那么快吃完一只兔子震惊,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惊叹得实在早了。那大半只兔子对周行训来说也就是垫巴了垫巴,他紧接着又吃了半只鹿。
一个人!吃半只鹿!!还是成年的、非常大只的那种。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中午才干掉了两大桶饭。
卢皎月觉得都不用什么南吴进献的长颈鹿了,她看周行训的目光像是什么神奇生物。
太过震惊,卢皎月甚至都忍不住问了句,“你没事吧?”没撑坏吧?
周行训不解:“什么事?”
见卢皎月的目光瞥向那鹿的残骸,他才恍然,“今天下午没怎么动弹,不太饿。”
所以才没吃完。
领会了对方未尽之意的卢皎月:“……”
而且这一下午又是跑马又是射箭,卢皎月这个单纯坐马上的都觉得累得慌,周行训最后的评价是“没怎么动弹”。
说实话,这一瞬间,卢皎月甚至能理解周行训为什么爱往宫外跑了。精力这么旺盛,一个皇宫确实不够他折腾的。
这是什么不放出去遛弯就拆家的狗子吗?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周行训问,“阿嫦,你喜欢狗吗?”
被叫“皇后”叫习惯了,卢皎月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周行训的这声“阿嫦”是叫她。一直到对方目光盯过来,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卢皎月这才回神。
喜欢什么?
喜欢狗?
卢皎月:“……”
她看着周行训,脸色微妙中又带着点心虚:她刚才没干什么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蠢事吧?
好在周行训很快就接着,“下次带几条猎犬来,阿嫦你觉得呢?”
卢皎月悄悄松了口气。
心虚之下,她既没计较“阿嫦”这个周行训突然心血来潮的称呼,也没有对对方暗戳戳谋划“下一次”的举动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快速地点点头,回道:“嗯嗯,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回得太快,听起来有点儿敷衍,但是周行训似乎并不觉得,得到肯定回答的他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似乎是受到了正向激励,没多一会儿,他就又开口:“那鹰呢?阿嫦喜欢鹰吗?你要是喜欢我让他们弄两只来……”
一旁换了地方依旧没能躲过的周重历:“……”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提醒周行训“差不多得了”,结果咳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捞到。
不由又大点声,“咳咳!!”
过来好半天,在周重历把自己的嗓子咳出血之前,周行训总算分过来一点目光,“怎么了,七哥?呛着了?”
周行训说着,倒也也没太在意。都是行军打仗的人,哪有那么娇贵?他随口道了句“叫人给你拿点水”,转头又看见就卢皎月抬手在够水囊。
他态度立刻就变了,“阿嫦你渴了?这水凉,还捂了一天了,那边有烧的热汤,我去给你拿。”
本来想帮忙递个水的卢皎月:“……”
周行训这么一说,她递不递好像都不太合适了。
被明晃晃区别对待的周重历:?
谢谢你还记得叫我一句“七哥”。
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吗?一整个色令智昏的昏君德行。
周行训这一趟在外,折腾到天都黑了,宵禁宫禁早都到时间了。
两人这会儿明目张胆地走在宵禁后的长安城里。
周行训慢慢驱着马往前走,带着种“在外头玩了一圈之后要回家”特有的磨蹭。
宵禁这边本就是周重历负责,倒不必担心,而宫禁那边又有周行训白日里闹得那么张扬地当众出宫,这会儿估计还留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