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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来看,上个执行员被捅刀得其实并不冤。

卢皎月和系统对话的这间隙,进入小世界的缓冲期结束,卢皎月眼前的情形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小世界形成过程中,一些并不重要的背景板角色经常会因为各种缘故死亡,因为这些角色本身在剧情中就不重要,就算去世也可以被其他人取代,小世界会自行修补。但是这到底是个空子,穿书局就会选择趁这个间隙,将执行员送进小世界中,并且利用世界意识自行修补时产生的能量合理化周围认知。

涉及到的原理比较复杂,但是卢皎月作为执行员,只需要知道两点:一,只要她不做一些过于出格的事,就不会被怀疑不是本人;二,她每次到新的小世界,身体都处在濒死状态。

后一种情况对当事人来说,感受实在不太美妙。

随着感知一点点接入身体,衣服被冷水浸透、湿淋淋的黏在身体上触感格外清晰,冷风一吹激起一阵本能的颤栗。

因为上个世界常年生病的后遗症,卢皎月这会儿脑子里警告的那根弦简直噼里啪啦地响。

一系列高烧、虚弱、一碗碗汤药的喝到心里都发苦的后续可能让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她用了比以往更短的时间就彻底融入了小世界。

她迅速从错落有致、又修剪整齐的花木中判断出,这是某个花园的一角,旁边有隐约的潺潺水声,她脚下就是一个水池,活水引来的池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见其中游动的鲤鱼。

联系自己这会儿浑身湿透躺在池边的现状,情况就变得相当明确了。

——原主甩开婢女自行赏花,结果失足落水,在池塘中溺亡。

卢皎月来不及仔细整理情况,只粗略地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记忆,就飞快地搜寻起了被甩开的婢女的方位。

得赶紧把这身湿衣服换掉,她可不想再受凉生病了。

系统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强调,[宿主需要注意,这是个重启世界。]

卢皎月:[嗯?]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话题刚才已经说过了。

系统:[因为有过执行员进入导致世界崩溃的先例在,小世界容易对外来者产生排斥性。]

卢皎月:[我好像没什么感觉?]

她觉得自己融入得很顺利,没什么被排斥的感觉。

系统解释:[宿主没有任务失败记录,不至于被排斥融入,但是进入小世界后还是会有所影响。具体在表现上,宿主可能比较倒霉。]

卢皎月点点头示意理解:[我知道了。]

在回答的这一刻,她其实对“倒霉”这个说法还没什么感知,她好一边回应着系统,一边准备起身去找被原主甩开的婢女。

结果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她莫名一个踉跄,差点儿再一次栽到前面的水塘里。

卢皎月千钧一发地抓住了旁边一株花木的侧枝,缓缓地舒了口气。

她这会儿还有心情和系统打趣,[这确实有点倒霉了。]

却听系统紧张提醒:[宿主小心!]

卢皎月:?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明明很粗的侧枝,在连接在主干的拐角处,裂出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裂痕。

卢皎月:?!

在借力的地方变得并不稳定之前,她飞快地收回了手,靠着自己力量稳住了身体的重心。

然而这还不算完。

砸下去树枝撞到了脚下站立的这块石头,带来一阵颤动,靠近塘边的地方本就湿滑,这点细微震动的立刻让站立在上面的人稳不住身体,卢皎月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抵抗住了往前栽的惯性,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

降低的重心终于让人找回点安全感,卢皎月早就连番的变故惊出了了一身的冷汗,心脏激烈地跳动,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的凉意都变得不明显了。

她忍不住对系统:[这不是‘有点’的程度。]

系统也觉得奇怪:[不应该啊。]

宿主身上没有任务失败记录,经历的小世界也只有两个,按理说排斥等级是最弱的,最多是日常倒点小霉,不至于危及到生命安全啊。

系统说着“我去检查一下原因”暂时消音,卢皎月蹲坐在这块大石头上缓了好一会儿。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她还有点腿软。

她定了定神,确定自己不会再一个脚滑掉下去,这才小心谨慎地试图站起来。然而她才刚有了动作,身下这块不知道被安放在池塘旁到多少个年头、本该非常稳固的石头就发生了明显的倾斜。

卢皎月:“……”

不会吧?!

…………

“咕噜噜——”

第118章 错认02

卢皎月其实会水, 但她就自己刚才的经历略微发散一下就知道,她现在面对的绝对不是“会不会水”的问题。

果不其然,她落水的一瞬间, 就觉得右脚的脚心一阵抽搐, 脚趾本能地蜷起,她努力想要绷直, 但就结果而言收效不佳,反而整条小腿都抽搐起来。

——游泳的大忌, 小腿抽筋。

这个时候,卢皎月还是保持着镇定的,她努力放松着身体,试图把自己仰浮起来,然而去牵拉抽筋的那只脚的手臂却不知道被什么缠住了, 上浮的动作霎时止住。

卢皎月:“……”

窒息感让她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地发黑。她想着说了“去检查”之后一直没了动静的系统, 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对方的检查结果了。

这个小世界难度果然离谱。

她这才刚进来, 就要重开了……

但意识彻底丧失之前,卢皎月隐约看见一个黑色影子向着自己游过来。

庆和殿外。

梁涣没走出去多远就被堵住了,他脚步顿住, 那双带着明显异域特征的碧色眸子闪了闪。下一刻,他不卑不亢地行礼, “弟弟见过五哥。”

上首传来一道嘲讽的冷笑, “舞姬生的贱种,你也配当我弟弟?”

梁涣脸色丝毫没变。

蠢货罢了,谁会在意路边的狗叫呢?

他不吭声,五皇子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梁攸业往前走了一步, 堵住他的去路,“替太子求情?凭你也配!他假惺惺地叫你一句弟弟, 你还真把自己当弟弟了?”

梁攸业这么说着,身后的内侍已经很有眼色地上前,想要把梁涣摁住。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伸过去的手竟被对方脱了开,好似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

内侍迷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不知是被怎么躲开的,这愣在在原地的动作被梁攸业理解为忌惮对面人的身份。

他不由在心底暗骂“废物”。

不过是舞姬生的奴儿罢了,连皇子的字辈都没有进去,算个什么主子?!

梁攸业脾气上来的就想自己动手,但手都按在鞭子柄上了,又像是顾忌着什么强自摁下。

梁涣注意他那点动作,碧色的眸子极快地闪过一抹幽暗的色泽。

手臂上的早已愈合的早年伤口隐隐作痛,他眼底的戾气翻涌,但是在那情绪压过理智之前,被他压抑下去。

梁攸业觉得心底莫名生出股寒意,好像有什么东西透过皮肤刺进了血肉里,针扎似的疼。他一时没找到源头,又听那小崽子开口,“太子殿下既是兄长又是尊上,弟弟不过尽些孝悌尊君的本分罢了。”

梁攸业只愣了片刻,下一瞬勃然色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涣眼底闪过嘲讽。

——说你不孝不悌目无尊长罢了。

扬州有兄弟争夺家产,生生气死老父。

本来只是民间家业争夺的小事,不知怎么的,几经曲折禀到了御前,成帝听后勃然大怒,对这对兄弟下了重惩。

受此事的影响,帝王正是对兄弟之情最敏感的时候,偏偏太子在这个时候被捅出来不恤幼弟——珍兽园的猛兽发狂,太子被侍卫护卫,毫发无伤,同去的小十三却受了大惊,高热不退、这会儿还在安妃宫中养病。

这事儿可大可小,放在平时可能都算不上问题。太子乃一国储君,地位本来就与其余诸皇子不同,遇到变故先去保护太子是应有之义。

可撞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理所当然地雷霆震怒。

非但当场的侍卫因为保护不力受了重惩,就连太子都狠狠吃了挂落,如今禁足东宫。

但是梁攸业也不用他那个蠢货脑子想想,太子变故之下没护住幼弟是不友兄弟,那他这个不依不饶、非要重罚太子的算是什么?

梁攸业看见了梁涣眼底的嘲讽。

他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作为恐怕早就在父皇那里拉低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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