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 / 2)
许鸢先挪开了视线。
“早饭吃过了吗?”他问。
“还没有。”
“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
寻常的对话,在这样的场景里有些奇异。
许鸢不明白,谢斯止怎么能这样轻松地和她说话,又怎么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
“蛋糕做好了吗?”
“嗯。”
墙边餐桌上摆着一块巴掌大的蛋糕。
谢斯止指尖还残留着烟草味,去洗手台前洗净了,才坐到桌边。
他拿起刀叉,一回头,看见许鸢逆着清晨的阳光站在门边。
她才起床,满头长发还没有梳理,松散地垂在单薄的背脊上,用一朵白色的绢花束住了发尾,日光照不到她脸颊,她被笼在了一种深黑色的氛围里。
“闻起来很香。”
刀子一点点划下,切开蛋糕。
“谢斯止,我可以不恨你。”许鸢忽然轻声说。
“我要的,不是不恨。”
他低敛着眼眸:“是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丝的爱意,其余的都是恨,也没有关系。”
叉子别住一块松软的蛋糕体,送到唇边。
淡淡的苦杏仁味冲入嗅觉。
谢斯止的手一顿,他刹那抬起眼眸,望向门边的女孩。
许鸢脸色苍白,她安静地站在光影里,与他对视。
谢斯止意识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里泛上一圈红意。
那是只有少年谢斯止才偶尔会流露出的脆弱神情,但很快,就被一抹戾色取代。
他削薄的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要说话,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了几秒,他将那块蛋糕吞进嘴里,当着许鸢的面,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第76章
幼年时在外流浪,饥寒交迫,以为那是苦。
少年时,寄人篱下,母亲夜里的呻.吟化为日复一日的梦魇,也很苦。
N国的黑牢暗无天日,血水、脓水遍布肌肤,疼痛啃噬伤口,无论昼夜,被困在囚牢里的人都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过如此。
他早该对痛和苦麻木了才对。
但此刻,过往一切叠加,也抵不过唇舌间的滋味,很苦。
苦涩杏仁味蔓延了味蕾。
谢斯止盯着许鸢,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些神情。
无论难过、犹豫,还是后悔,哪怕是畅快都好。
那至少证明,对于他,她是有情绪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淡地凝视他,仿佛没有爱恨。
以她柔软的性子,蚂蚁死在面前都会不忍,却对他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