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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那个词——遮羞布。

  她无情戳破了最后一点肥皂泡,显得他所有虚幻的妄想都无比可笑。他们一门之隔,曾经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遥远。

  梁聿之的骄傲被击到粉碎。

  他想冲出去质问她凭什么,对她嘶吼咆哮,用恶劣尖刻的攻击回馈她,告诉她我也不过是睡睡你,白送过来的我为什么不要,你比替身还不如。他向来知道怎么伤人。

  但他迈不动脚步,那些言语如刀似剑,胸腔之间骤然崩塌了一块,被铺盖而来的难堪和丰盈的痛楚溢满。他一手撑在墙上,脊背始终无法直起来。

  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遮掉他的眼睛,她在他身上喘息颤栗时眼里看的是谁,她受伤时神志不清想要抓的是谁的手,她论文最后的L是谁。

  她总会在到顶点之后俯身,眷恋地亲他的下颌,隔着眼里湿濛的雾气深深看过来,微红的眼尾让他想到粉色雪山玫瑰。

  她在他面前闭嘴做哑巴,所以永远不会叫错人。

  梁聿之讨厌一些人,但没有真的恨过谁,这一刻,他真的恨唐西澄,想压着她撕咬,叫她收回那些话。他活了二十七年,没有谁这么欺负过他。

  然而直到外面再次传来她的声音,他仍然没有走出那道门。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怯懦。

  在别人的故事里作为背景板的怯懦。

  这从来都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两个字。

  客厅里。

  沉默许久,梁泊青终于找着了声音,下意识往前,“西西……”

  西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

  “对不起,没有长成你期待的样子,我就是睚眦必报,阴暗恶心,我只在乎我自己。我知道你宽容善良,光风霁月,但我不是。我喜欢我这个样子。”

  “西西,是我做得不好,”梁泊青眼神微痛地看着她,尽量清楚地组织语言,“是我没有意识到你的想法,或许是我哪里做得不当……”

  不出所料,他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像个极其罕见的责任心过度的家长,永远先反省自己。

  “梁老师,我21岁了。”西澄无比平静,“我不再需要监护人。我很感激过去的十年有你,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你想报我外公的恩情,已经早就够了,你有你的事业,有女朋友,以后会结婚,生小孩,你管不了我一辈子,你去过你的生活吧,不必再担心我,以后我就自己过了。”

  她眼睛微微泛红,但自始至终没有眼泪。

  “我会过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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