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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疏弦心?中有“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之慨, 她对杨云意对视片刻,便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一颔首, 朝着裴让先叹息道:“一路来,我见百姓衣不蔽体,羸形垢面。如今他们在受苦,我却在屋中享用玉盘珍馐,情何以堪?”
裴让先暗骂了一句“矫情”,可公主也在,带刀侍卫虎视眈眈,他不敢发作,只是问:“您意下如何?”
贺疏弦扬眉,道:“县衙的家常菜,自然是留给百姓了。”她很镇定?地坐着,可裴让先却坐立难安。腹中饥饿,但公主和驸马都没动筷子,他垂涎也没有用。
杨云意微微一笑,道:“裴令不必在此作陪,先处置公务吧。”
话是这么说的,可裴让先哪里敢走?他道:“县丞与女史?前去勘察受灾情况,某也要在此等待。”
贺疏弦咦了一声,说:“大雪下了好?几?日,裴令难道对奉先县情况一无所知?吗?”
裴让先心?中一梗,埋怨贺疏弦话太多了。他尤其烦这些春风得意的贵人,他们高高在上,哪里知?道他的为?难?是他不愿意赈灾吗?奉先县盘根错节,随便一颗石子砸下,都是姓陈的,他还能够硬来不成?他掩饰住那抹不耐,长?吁短叹道:“大雪不停,恐怕受灾面更广了。”
贺疏弦又问:“县衙开仓了吗?”
裴让先不知?道他们知?道多少,要是说谎,等那女史?回来,立马就会被揭穿。他斟酌一阵,说:“仓库中余下的都是开春留用的种子。”
贺疏弦说:“也就是奉先县没有余粮了?”
裴让先点头?说是,又给司仓佐一个眼?神,来不及让陈氏将粮食吐出来,只能从账簿中做手脚,京中来的,能有几?个听得明白县衙的账册?
贺疏弦面色不改,杨云意听得不耐烦,直接道:“将近三年的度支账簿抬来。”
裴让先:“……”他只能够照办。留在屋中的都是亲随护卫,难不成还有人能看懂账簿?他心?中纳闷,无可奈何,只得遣人照办。
杨云意打小便有人伺候,府中收支根本不用她来操心?。账簿嘛,她的确看不明白,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瞧着就让她头?疼。可她看不懂没关系,有阿渝在。
裴让先看着杨云意草草地翻看,心?慢慢地定?落下来。可没一会儿,账簿就被递到贺疏弦手中了。跟杨云意的一目十行不同,贺疏弦一页一页地翻看,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收支。一刻钟后,她的目光冷冽起?来,如同刀锋一般刺向裴让先。将账簿往司仓佐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