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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节骨眼上,这丫头是头一次出门,惊扰了圣驾,这样的声名传出去对她是不好的。
宁翘已经不哭了,可怜兮兮的趴在多尔衮怀里,还不忘夸奖自己:“奴才跟主子爷说过的嘛。奴才学规矩学的可好了。宫里的嬷嬷都夸奴才的。”
多尔衮想笑,摸摸她的头:“好了。知道了。睡吧。”
皇太极兴致特别好,一大早就要带着王公大臣们出去狩猎。
他们狩猎的地方在牧场深处,那里豢养的凶猛动物极多,那边也还有些野生的野兽,似这样热血沸腾的年轻子弟们,最是喜欢去这样的地方释放热血寻求刺激。
皇太极这会儿正是四十有四,自觉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一手建立了大清,如今皇权在握,八旗拢在他的身边,最宠爱的嫔妃又有了身孕,简直是如虎添翼威猛异常,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几乎和多尔衮这样二十来岁的子弟们一样的有精力。
多尔衮一大早走的时候宁翘都不知道。
等她起身了,才知道他们去牧场深处都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乐趣,女眷们这时候不去参与,也有她们自己的乐子。
宸妃有身孕,不随驾出去,自然一众福晋女眷们都不去,就跟着宸妃陪着宸妃,大家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再下场比个赛什么的。
这时候的福晋女眷们,还有八旗姑娘们,比入关后要开放许多,地位也要高上许多。
入关后就没缠足的说法,那这会儿就更没有了。
别府上都有领头的侧福晋或者庶福晋在。他们睿王府没有,多尔衮在这事上也没有什么交代,宁翘揣度着,还是万事不出头不丢人的意思就成。
她和李氏两个人出去,这就代表了睿王府的脸面。两个人都是侍妾,在外面一致对外,凡事商量着来,李氏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想必这事上不会犯傻的。
她这里收拾妥当了,就叫烟雨去瞧瞧,看李氏那里怎么样了,两个人肯定是一起去的好。
她们身份低,总不好去的太晚的。
今儿是人多,可顶着睿王府的头脸,怕也是有不少人盯着的。
烟雨很快就回来了:“姑娘,李侍妾怕是去不成了。她报了病,才叫歇着了。周公公那里知道了,正预备着下午请隔壁郡王府上的府医过来瞧一瞧的。”
“去不成了?”宁翘诧异道,“不是说牙疼么?还没有好?”
烟雨道:“瞧姑娘说的。这哪能一日就好呢?要说好,也是能好的,就怕是有人偏不想她好呢。”
烟雨悄悄说,“奴才进去看了,李侍妾脸肿的吓人,半边脸都肿大了,红红的,根本遮盖不住,怕是根本营帐都是出不去的。又说昨夜着了风,身上也疼头也疼。她那丫头说,是昨夜疼的厉害,又觉得身上热,用了冰不顶用,就把帐帘窗子都开了些,就吹了风了,早起就嚷嚷头疼的。”
“昨儿的膳食,刚安也瞧瞧去打听了,给李侍妾的越发不好,又热又躁的东西,哪能下口呢?吃或不吃的,都要加重。”
宁翘想,这是被整的很惨啊。
“既然她不去,那就算了。”
宁翘有没有伴儿都成,她自己去还利索些,“那咱们收拾收拾就自个儿去吧。”
“那边的病既有周公公看着,你们就别插手了。也别管。省得沾了手被人算计。”
烟雨点头:“姑娘放心。奴才会说给烟清和刚安知道的。”
宁翘虽住在多尔衮这里,但也没打算沾手多尔衮身边的事。
李氏的事她就更不会管了。她和李氏同为侍妾,没必要去出这个头,省得人说她轻狂。她不管,自有人会去管的。
睿王府的凉帐和武英郡王还有豫亲王家的凉帐是挨在一起的。
睿王府的在豫亲王和武英郡王的中间。
宁翘到的时候,两边都还是空的,等她坐下之后,两边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宁翘是侍妾的身份,不能坐在自己凉帐的主位上,只能坐在后头。
别的帐中都是热热闹闹的,偏她这里,除了她一个人坐着之外,就是烟雨在旁边站着陪着。
宁翘泰然自若,就她一个人撑起睿王府也不觉得如何,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目光投过来,她仍旧落落大方,很是得体的坐在那儿。
远的人自然不必行礼问安,就是阿济格和多铎家的福晋们来的时候,宁翘得起身来行礼。
倒是没想到遇见了个熟人。
当初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她这里的一班秀女,里头也有个李氏。这个李氏是镶蓝旗的出身。
她先出宫的时候,李氏还没有指人家。
今儿倒是意外撞见了,才知道李氏去了武英郡王阿济格的府上,也是侍妾。
看见了熟悉的人,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而且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李氏就住在宁翘隔壁,两个人关系还可以,待郡王那边的嫡福晋落座后,李氏也跟着在后头落座后,就对着宁翘抿唇一笑。
宁翘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李氏大约也是进府几个月,没想到这回阿济格还将她带出来了,李氏长得还蛮可爱的,圆圆的脸蛋还有个小梨涡,估摸着是受宠的,才能跟着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自然都拘谨些。
可等到宸妃来了,坐了大半个时辰后,福晋夫人们就都放开了。
嫡福晋嫡妻们先玩,宸妃有孕在身不下场,就给她们助兴。
宁翘看了一会儿,就是有点远不大清楚,但也看见了,宸妃容色艳丽,比她们府上的福晋肯定是要美上许多的。
包括在场的这些蒙古福晋里头,宸妃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了。
听说草原上第一美人的名号是给了庄妃布木布泰的,可偏偏受宠的是庄妃的姐姐宸妃。
宁翘是真的有些好奇啊,不知道庄妃,鼎鼎大名的孝庄太皇太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见见人。
宁翘这儿正心里八卦呢,忽而感觉有人悄悄靠了过来,她回身一看,原来是李氏。
“妹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李氏比她稍微小一点,人又长得可爱,宁翘觉得她年纪小,两个人关系还成,自然叫一声妹妹。
李氏腼腆一笑,悄声道:“我们福晋下去了。我过来和你说说话。”
郡王府的另一个侍妾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好似没瞧见李氏和宁翘的亲近。
宁翘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深浅来,索性不看了。
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坐在一起,也不可能不交际来往的。
这个李氏可比她们府上的李氏可爱多了。
多尔衮昨夜的话,显示他和兄弟们关系还是不错的。别府上另说,但和这两府上的人来往,大约不碍事。
也只是坐一起说说话,不会涉及什么敏感的事。
况且,她只是侍妾,人家府上的嫡福晋和侧福晋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
侍妾只能和侍妾玩儿么。
“一会儿的分组赛马,听说连皇上都拿了彩头出来,说是哪一祖赢了,来年的游猎头回驻跸就由赢的一方定地方。福晋们都摩拳擦掌,我们福晋耳提面命,叫我一会儿挑个个头小的马呢。”李氏跟宁翘咬耳朵说悄悄话。
在宫里的日子,宁翘与人和睦相处,却也并不过分亲近。
偏就是这个李氏,宁翘有一回见她们屋里人受罚,李氏一个人睡觉害怕,她去陪她坐了一会儿,就叫李氏认定她是个好人了。
本来阿济格和多尔衮就是亲兄弟,府上的女眷也亲厚几分,李氏有意和宁翘保持友好的关系,当然要分享自己所知的信息了。
宁翘一问一个不知道:“什么分组赛马?”
李氏轻声道:“睿王爷没有和你说吗?”
宁翘茫然:“我们主子爷什么都没说啊。”
也是怪她自己,盲目信任多尔衮了。也是叫昨夜那虫子给吓到了没缓过来。
只记得叫烟雨打听帐里的消息,忘了叫烟雨打听外头的消息了。
偏偏他们府上没有侧福晋和庶福晋,管事的都没来,李氏又不顶用了,就没人告诉宁翘这些事了。
李氏想了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可这是人家府上的事,她不好深说的,就不提了。
只管和宁翘咬耳朵,告诉她内情。
“我们福晋和我们主子爷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伺候呢,我都听见了。”
“这赛马啊,是宸妃娘娘提的。郑亲王福晋跟着凑趣,说着说着,就成了分组比赛。福晋女眷们全部分为两组,一组是蒙古的,一组是八旗的。一对一的比赛,不拘场地时间,便是这游猎期间比完。最后计算胜负,赢的那一组自然是胜者,然后再得娘娘和皇上的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