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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她的鲛丝纱,就是要把这三个孩子一网打尽么?

一番忙乱,府医来看过后,说是鲛丝纱上叫人下了什么东西,导致大阿哥和大格格过敏了。

但具体是什么东西还需要拿回去检查,检查之后才能确定。并且猜测这东西应该是药粉之类的,导致孩子们接触之后过敏了。

而二阿哥身上的红疹,也不知是不是出花了。还需要隔离观察才成。

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这样遭罪,佟佳氏的眼睛都红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按照府医说的来做。

孩子们很快送回去了,二阿哥那边要单独安置,大格格和大阿哥这边,佟佳氏叫了信得过的奶娘照顾,还叫了身边的永宁去看着。

佟佳氏没有立刻就走,这里还没有说法呢,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害她的孩子。

若说佟佳氏方才没有回过神来,这会儿也已经醒过神来了。

什么要拿着鲛丝纱来给众人开开眼,这明显就是冲着她的三个孩子来的。

照说上回大阿哥出水痘子的事情还没找到幕后的人,不过是个奶娘顶了罪,佟佳氏是不信这后头没有推手的。

可偏偏佟佳氏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别的。

本来这件事在她心里就没有放下,又出了眼前的事。

佟佳氏的目光在福晋身上来回打转,之后又将目光锁定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宁翘的身上。

是福晋?还是宁氏?

福晋神情凝重:“我啊,原本是好意,想着叫你们看看稀罕东西。谁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呢?这鲛丝纱是送来的贡物,宫里娘娘赏赐下来的,本来给宁氏做了衣裳就罢了,如今叫两个孩子碰了下就给毁了,将来宸妃娘娘问起,少不得是要直说了。”

福晋对佟佳氏道,“你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年纪都小,也不是故意的,回头与宸妃娘娘说起,娘娘也是可以体谅的。便是宁氏那里,方才她不是也再三说了么,她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跟咱们自家人孩子计较的。”

福晋这样说,佟佳氏就不乐意了:“福晋这话的意思,是说这鲛丝纱是毁在大格格和大阿哥的手上了?这个我们可是担不起的。若不是福晋叫人把鲛丝纱呈送上来,非要咱们看看,大格格和大阿哥,还有二阿哥怎会出现问题呢?”

“也就更不会出现上手去碰的情形了。”

“今儿这事,可是福晋起的头,便是在宸妃娘娘跟前,也不是由着福晋一味的说嘴,我还坐着呢,这话我也是要禀明娘娘知道的。”

福晋一脸无辜,还有被冤枉的委屈:“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我这不是一片好意,想叫你们都瞧一瞧?我又不曾动过那鲛丝纱,怎会知道后头这些事?大格格和大阿哥,可是你自个儿约束的。”

福晋一推到底,把佟佳氏气了个够呛。

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定说成什么呢。说她对宸妃娘娘不满,故意借着孩子的手把鲛丝纱给毁了,可她的三个孩子都过敏伤着了,难道她会干这样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二的事情吗?

这是看着她交权了,就想着法儿来治她的孩子了。说到底,她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人,这府里的人都看她碍眼,福晋就是头一个,今儿这局,福晋怕是做定了。

可恨寻不到证据。

福晋和佟佳氏对线,旁人都不说话,都默默坐着陪着。

宁翘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她现在看出来了。要真是福晋,福晋这一招高明啊。

借着两个孩子的手毁了鲛丝纱,里外一点责任都不担着,还叫佟佳氏的三个孩子都伤着了,看这个样子,这三个孩子还得把这一关过去才成。

要是心狠一点的,只怕三个孩子都——

宁翘一直觉得福晋不简单的,现在看来,简直是深不可测。

难怪这府里一直孩子这样少,也就只有佟佳氏能生下来养出来。佟佳氏能把孩子护着长到这个年纪,当真是不容易的。

再往后,怕是也不好说了。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佟佳氏道,“这鲛丝纱是福晋叫蒙嬷嬷去针线房取来的。这一路过来,谁知道蒙嬷嬷做过什么事情呢?福晋若要自证,就该将蒙嬷嬷和这两个丫头交由我审一审。事关大阿哥大格格还有二阿哥,还望福晋不要阻拦,不要轻忽了事。”

佟佳氏这就要咬上福晋的人了。

她交权是没有办法,可若是涉及争权夺利,眼下有这个机会,就绝不能让福晋逃过去。

福晋不满道:“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照着你的话,那岂不是在场的看过的人都有嫌疑了?蒙嬷嬷是照着我的话去取东西的。取回来也是咱们先看的,这碰过的人这么多,你非要提审蒙嬷嬷,那下一步是不是屈打成招,说成我指使要害了你的孩子了?”

佟佳氏这会儿深恨福晋,哪愿意便宜福晋呢?

她咬牙道:“碰过的人都要提审。福晋坐在这个位置上,难道不该以身作则吗?”

佟佳氏寸步不让,福晋也恼了:“好啊。那就依你所言,叫府里来审就是了。你这样说,那将针线房中碰过这鲛丝纱的也都押起来,一个个审清楚就是了。这东西是从针线房里拿出来才出的事,邀月堂的人就暂且先不动了。”

“宁氏,你莫怕,只管先坐着。这件事,还轮不到你头上去。”

宁翘就看见佟佳氏瞪了她一眼。

宁翘抿唇,福晋是不会无缘无故护着她的。这个时候福晋这样说,也非是真心护着她,不过是为了做戏,为了叫佟佳氏厌恶她罢了。

她现在想,若站在这事是福晋做的立场上,福晋这个决定来看,那这件事是一箭三雕。

毁了鲛丝纱,害了三个孩子,还将赵嬷嬷的针线房给牵扯进来了。赵嬷嬷要受罪,必然针线房管事要换人。

这恐怕是福晋最深的目的了。

赵嬷嬷和她交好,福晋这一手,是要砍去她在府里的臂膀啊。

福晋之用心,深远绵长,边走边看,才能看出几分用意来。

可这事要不是福晋做的,那这个布局的人就更厉害了。

躲在暗地里把控人心的手段,很是精准。这个人想要的很多,如果猜不出这个人是谁,那这睿王府的水就更深了。

宁翘是叫烟霞将鲛丝纱送到针线房去的。

从昨日到今儿,接触过鲛丝纱的人里头,那肯定是有赵嬷嬷的,另外就是两个接了鲛丝纱裁制差事的绣娘。

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邀月堂送来的东西,这针线房里头是不会轻易给碰的。

所以去针线房带出来的人,就只有这三个。

赵嬷嬷垂着眼眸,宁翘也没有看她,并没有与针线房的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趁着佟佳氏开口叫把人带下去之前,宁翘先道:“福晋,侧福晋,奴才有话要说。”

佟佳氏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福晋却温声道:“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吧。”

宁翘道:“按说奴才的人将这鲛丝纱送到针线房去。回来跟奴才说,这鲛丝纱是当着她的面儿锁到箱柜里去的。可这绣娘们要做活,今儿肯定是要拿出来的。”

“这针线房里头人多手杂的,奴才深有体会,想必福晋和侧福晋以及诸位庶福晋都是知道的。这来来往往的人一多,看的再严实也难保有人趁乱下手。就怕有些不该碰这鲛丝纱的人碰了。却没有拿住,叫她逃脱了。到了那时候,岂不是冤枉了蒙嬷嬷和赵嬷嬷么?”

宁翘看向佟佳氏,“真要是那样,侧福晋就把歹人给放走了。岂不是大大的疏漏?”

福晋却说:“你要是这样说,那这事儿就搅缠个没完了。谁碰过没碰过的。如何知道的清楚?既说是有人下手,当先审了赵嬷嬷再说。她是针线房的管事,没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先从她开始,一样一样往下查,顺藤摸瓜,总会查出来的。”

佟佳氏看了宁翘两眼,越发觉得福晋可疑,她怀疑的看着宁翘,道:“你有办法补上疏漏?”

这时候谁也不可信。可比起福晋,佟佳氏还是觉得宁翘的说法似乎更站得住。

且先听听再说。

佟佳氏这时候也能看出来了,不管这事怎么样,福晋想趁乱收拾赵嬷嬷,那是一定的了。

这赵嬷嬷和邀月堂交好,这个宁氏想保下赵嬷嬷,想必会和福晋顶到底的。宁氏跟福晋不是一伙儿的,那这局面对她就是有利的。

宁翘道:“侧福晋容禀。奴才这里常用一种蜜合香。是在家的时候奴才自己调制的,是奴才自个儿喜欢的滋味,这鲛丝纱上,也有这样的味道。这香味清淡些,放了一夜可能就不是那么明显了。但人闻不出来,犬却是能嗅出来的。”

“还请侧福晋禀明主子爷,请开了犬房,将府上最优秀的猎犬请出来,将各处伺候的丫头太监拢在一处,挨个一闻就知道了。不该谁当差的,却接触了这鲛丝纱,谁就是有问题的。到时候再一一审问,自能抓到为非作歹的人,也不会冤枉了没有做这些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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