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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枉多尔衮将内务府的人放在她身边的苦心。
要真是闹起来,再想好好收场就难了。
倒也不必担心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到了宫中会如何,宫里会查,这短刃在她身上也藏不住,就不必担心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会冲动之下做什么傻事真的断了自己的后路。
乌喇嬷嬷道:“主子安心,内务府的人不会轻易叫宫里的人拿捏的。福晋预备的再周全,那也是外头的事。奴才带来的人,都是主子爷特意吩咐的,只听命于主子爷,不会顺着福晋的意思说话。察哈尔庶福晋那件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的。既要查,那就查个清楚。”
宫里如今在主子娘娘们跟前伺候的,都是多为蒙八旗的人,也多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从宫外带来的人。但底下下五旗的人也是不少的。不可能所有人都由着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人摆弄。
除了两黄旗的人,其余几个旗分的,谁不看睿王爷的脸面?
要是真对上了,还不一定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一手遮天呢。
这里议论,那头周卫就来了。
宁翘叫到廊下跟前来说话。
周卫道:“庶福晋莫惊。奴才过来,是师傅吩咐的。府里有些动静,碍不到您这里。只是养云斋那边有些吵闹,奴才会让人看着的,不许他们闹到外头来。庶福晋这里消息灵通,想必现下应当知道了养云斋察哈尔庶福晋那里的事情,奴才这里有主子爷的话。”
宁翘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此刻倒是有些动容:“主子爷远在都尔弼城,这会儿就已经知道了养云斋的事吗?”
周卫笑道:“那倒也不至于。便是奴才们飞马去报,也没有这样快的。是主子爷先前说,察哈尔的事一日未完,皇上那里一日未亲征,就总有变数的。”
“察哈尔庶福晋身上事情,还有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身上的事情,宫里是不知道的。难保有人会为了自个儿的私利颠倒黑白。有主子爷看着,自然不会有人钻空子,可主子爷要办差,也不能总在盛京的。若有人钻营,总得有人手里有证据。”
周卫说多尔衮是早有准备的。
周卫笑道:“礼亲王的侧福晋是当初林丹汗的妹妹。郑亲王的侧福晋是察哈尔亲王的额娘。也是咱们府上察哈尔庶福晋的额娘。这两位手里头都有主子爷给的切实证据。这额娘和姑姑是咱大清的人,也是为了自己的血脉,不会眼瞧着察哈尔庶福晋就这样沉寂蒙冤的。”
“这会子,裕亲王和两位侧福晋也已经入宫了。庶福晋只管安心养胎,这些事主子爷过两日也会知晓,主子爷那里做主,庶福晋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要真正说起来,皇后亲生的女儿不是也嫁给了额哲为妻么?额哲还是皇太极的额驸。皇太极亲征,带着人去攻打察哈尔,还真能把公主的驸马给斩首了吗?
真要杀了,也未尝不会。但留着性命在,总归是对大局有用的。
政事上,皇后与宸妃一向顺从皇太极,皇太极在军事这上头,怕是不会相让的。
宁翘想着,这几方博弈下来,应当也不会轻易如了福晋的心愿了。
只是福晋选在这个时候冒险出手,怕是因着自己有孕的消息刺激了福晋,而福晋应当是从没有放弃过将三阿哥抱到正院去养的这个心思的。
周卫走后,宁翘问烟雨:“东院那边,是个什么动静?”
烟雨道:“连日来气候不定,这二月的风利得很,说是二阿哥又有些咳嗽,府医每日来往东院。侧福晋只管照顾二阿哥,对养云斋的事没有过问。”
见宁翘不语,乌喇嬷嬷道:“只怕是二阿哥没病,东院这次也不会出面护着养云斋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不得宠,这是府里谁都能瞧见的。
佟佳氏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之间也没有什么来往交集。
上一回出言,佟佳氏是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相帮的。
宁翘那回有事佟佳氏都不出面,何况这回是福晋搞事专门冲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去的了。佟佳氏不会去得罪皇太极和宫里的娘娘们。
且现下府里的局面,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产子的时候也不一样了。
那时候府里是佟佳氏的孩子最多,她自然不希望福晋有了嫡出的孩子来压着她。
宁翘垂眸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如今不一样了。如今她有了身孕,在府里一枝独秀,论得宠,府里没人越得过她。
佟佳氏怕是压力很大,甚至大到需要福晋有个孩子来制衡自己。
三阿哥的生母是个罪人,即便三阿哥养在正院,养在福晋膝下成了福晋的嫡子,这也是他抹不去的污点。
将来三阿哥也未必争得过大阿哥和二阿哥。
而福晋有了孩子,又能牵制自己。府里倒是真正的三足鼎立。佟佳氏那边的压力自然会减轻的。
要说起来,佟佳氏身边没有积年的嬷嬷提点,许多事轻信冒进,屡出昏招,可在孩子的事情上,佟佳氏倒是权衡利弊的清楚明白。
佟佳氏按兵不动,是指望着福晋能赢。
宁翘这里知道多尔衮有打算,能救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人都已经进宫去了,她倒是也不怎么着急,福晋手里的东西,哪有进宫的几个人手里的东西真呢?
这几日宁翘倒是一直关注着。
几个人各执一词,倒是没有让皇太极直接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定罪。
福晋那里无功而返,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那里也没有被放回来,在宫里听说是皇后寻了一处小院子,特意腾出来给郑亲王的侧福晋,也就是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和她额娘一起住着。
皇太极要亲征,不曾有多余的精力调查这些事,只说等亲征之后回来再定夺。
但没有立即定罪,也是一种缓和了。
福晋也没有得到抚养三阿哥的圣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不能回府,三阿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养在了福晋院中。
这事儿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若是多尔衮回京后不能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正名,三阿哥这以后怕是要一辈子背着生母是个罪人的污点了。
一晃又过了两个多月,进了五月里头,就没有那么冷了。
宁翘这里害喜的症状总算是好了许多。
这肚子跟吹气球似的长大,她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能吃能睡的,每日还吃得多,睡得更多,总是时不时的就犯困。
本来以为不害喜了,这日子也就能好过些,结果肚子里揣着两个,那真是要比怀着一个辛苦多了。
宁翘是没生育过的,这前世今生都是头一回,有时候瞧着自己的肚子,都觉得很大很辛苦。
她似乎还添了个毛病,格外怕冷些。
府里别的地方四月里就把炭炉等都撤下了,到了她这儿屋里,五月才叫撤了地暖,不烧地暖了,也不再抱着手炉子了。
也是这会儿才把外头的夹袄给换下来。换成对襟的小马甲穿在两层衣裳外头,披风叫针线房送来好几件,都是新做的,就预备着这时候要穿的。
宁翘怀疑,是肚子里的这两个把她身上的热气都给吸光了,她才觉得冷的。
早先乌喇嬷嬷和身边的丫头们是不许她多看书写字的,宁翘就爱瞧瞧花草养精神的,可开春了人容易困,加上有孕,动不动就要睡觉。
身边的人都怕她睡得太多了,哄着她多走动走动,也听从府医的吩咐,不叫宁翘一天睡得太多。
就为了这个,宁翘总觉得睡不饱睡不够,脾气好好的人,一天总是要闹个一两回,就为了不能睡觉睡个够的事儿。
大下午的本来就容易犯困,还要被烟汀烟兰盯着,宁翘想了个法子,把人都支走了,好不容易眯一会儿,就听见好多脚步声传来。
宁翘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她现在可怕被念叨了,还是不要被人抓到得好。
瞧瞧地上的阳光底下的影子,好似又不是乌喇嬷嬷她们,似乎人还要更多些。
宁翘好奇转头,就望进了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中。
宁翘一愣,多尔衮?
她下意识的站起来,身体本能的行礼,心里还在想,多尔衮回京了?
怎么前儿信里不告诉她的?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回来么?
多尔衮两个多月不见宁翘,几乎有些认不出小丫头的变化了。
可细看之下,还是他记忆中娇美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