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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翘坦然受了这一礼。

然后也笑着让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坐下了:“今日就罢了,以后不必如此拘礼。倒是见外了。”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往后庶福晋做了侧福晋,这礼更是不可偏废的。”

宁翘就笑了:“白音,你本性又不是那等循规蹈矩的人。我的性子也不是那等拘泥礼数的。咱们不必这样。你若觉得从前称呼不妥当,就随着叫姐姐,我直接唤你本名。这样也不算不守规矩了。”

宁翘如今的地位实比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高。更别说日后迟早是要做侧福晋的人,明眼人都知道,再叫宁翘妹妹肯定是不成的。这会儿也就叙不上年纪大小了,得按地位来算。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略一思索,才道:“是。我都听姐姐的。”

“咱们几次接触,也不是没打过交道的。”

宁翘笑着挥了挥手,烟霞几个就将三阿哥带远了些去玩耍,这边主子们说话,身边没留着人,都是远远的候着,主子们若有需要再近前。

宁翘含笑道,“与你几次交道,知道你是心有顾虑,不敢尽言,但看你这个人,是个直爽人。我爱和利索的人打交道。如今是听话听音,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那这就很好。”

“白音,三阿哥是主子爷叫养在我这里的。是这府里别人都不能养,也不会给别人养。我的意思,今日告诉你,三阿哥不会记在我名下,他一辈子都是你的孩子,是你的指望。不过是眼下特殊时期,才叫我替你养着。等过些时日,你那里妥当了,主子爷允准了,会给你抱回去的。”

“你若是想他了,叫人来说一声,便来瞧瞧,都是成的。过些时日,你想抱到养云斋去,那也是成的。他如今正是爱动的时候,性子也活泼,去养云斋来回转悠玩一玩也可以。但不可在你那里过夜,入夜要抱回来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几乎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还能拥有三阿哥,留着三阿哥。这全是宁庶福晋的周全,若是主子爷的意思,怕是她连这个孩子的面都是见不到的。

一时很是激动,缓了半晌,才说了一句都听宁姐姐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觉得她也应该展现自己的诚意。

她道:“宁姐姐放心,若主子爷在这里,妾是绝对不会过来接触三阿哥的。若是主子爷来了,妾立时就走,绝不和主子爷照面。”

她只有三阿哥这个指望。这几回接触下来,也看清了宁翘是个什么性子。这位或许瞧着软些,或许下手不够狠,但原则与底线是绝对不能碰的。就只看主子爷常住邀月堂就知道了。

自她这个意外之后,主子爷不是没有再碰过任何人了么?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想,只怕往后,主子爷也不会再碰别人的。

她可不能碰了人家的雷区,把自己和三阿哥的前程都葬送了。

该避嫌就是要避嫌的。

宁翘噗嗤一声笑了。看吧,白音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府里,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她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开玩笑:“若是主子爷已经来了,你当面撞上了,难道还能转头就跑么?”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妾给主子爷请过安就告退。绝不多留。妾是来看三阿哥的,用不上这些钗环首饰,便只偏爱素净些。”

很有诚意的表忠心。

宁翘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白音,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第71章 端午

从前府中办宴,前院的男客都是在前院的多福轩,后宅女客们的宴席的地方,都是定在正院的乐道堂的。

如今多尔衮不愿意再为福晋增添荣耀了。

前头的宴还摆在多福轩。

后头女眷们待客的地方,就改在了湖边的宝光山房。

那一带正是风光晴好的时候,这时候在那边摆宴,视野会更开阔,也能更好的欣赏王府里的风光美景。

宁翘有身孕,就不同福晋还有侧福晋一同迎客了,她也不必跟以前似的提前去等着,还得跟各位福晋夫人们陪笑陪坐一直陪着。

这会儿只需要在开宴之前去就可以了。

福晋和佟佳氏把李氏提出来,宁翘这里就把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推出去了。

开始的时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还有些顾及,宁翘与她说:“三阿哥迟早是要长大的,如今察哈尔旗已是皇上自将的旗分,和两黄旗的地位是一样的。你的事情主子爷已然替你澄清,你又无罪,作为府里有子的庶福晋,你难道还不如李侍妾么?”

为了三阿哥,为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自己的日子,也不可能一辈子只躲在养云斋,只和她一个人来往的。是肯定要出去交际的。

得让人看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姿态。得让人知道,这睿王府里,还有个生了三阿哥的庶福晋。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自然心里明白这一点,如今她养云斋和邀月堂是绑在了一起,现在宁翘是不方便出去接触人的,正好是用得上她的时候,她是代表宁翘出去的,这时候出去,也是叫人不能轻看了三阿哥。

“姐姐只管在邀月堂待客。外头我自去周旋。姐姐宽心。”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这些时日在邀月堂出入,瞧见宁庶福晋同秋雅阁那边并不热络,也并不如何往来。

从前只当她们是不和的。但这会儿瞧下来,又觉得宁翘待同样出身的李氏似乎并不是不和,但不热络肯定是真的,应当也是没有交恶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想,等宁庶福晋的孩子生了,怕是和李氏那边的差距就更大了,秋雅阁那边安安静静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这就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从她的心思来想觉得李氏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

跟在宁庶福晋身边这些时日,她看的分明,自己又是生过一回的,再看宁庶福晋的肚子,哪怕人家没有明说,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心里也是猜的出来的,这肚子里怀着的,怕不是只有一个,当是双胎。

当初福晋‘养病’时,侧福晋抖擞起来,要人往东院去请安。李侍妾当着众人的面,俯首称宁翘为庶福晋,就是那会儿,到后来,宁庶福晋才一步步走了出来。

现如今福晋和侧福晋不约而同把李氏给提出来承办宴席,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本能的不放心。

宁翘听她提了几句,想起李氏叫人传过来的寥寥几句话。

便笑道:“你说想私下盯着秋雅阁,那便盯着她。她如今手底下怕是有些人能得用,你若觉得不妥当,只管暗地里盯着就是了。”

这两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当初李氏为了表忠心,也是盯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后来还真是盯出些名堂来了。

哪怕是这会儿,三阿哥养在她这里,还是多尔衮亲自送来的,外头的人还不知道她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决定,李氏那边还悄悄传话过来,说叫她早做决断,怕福晋还要抢三阿哥,应尽快将三阿哥记在她的名下,免得叫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抢回去了。

就冲着这几句话,宁翘便觉得李氏如今的心思,和她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李氏还说,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终归是不老实的,是因为三阿哥养在她身边,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等日后找到机会,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一定还会做些事情出来的,说她野心太重,所图必然很大。

要说从前宁翘没看出来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是什么人,或许李氏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现在,她再清楚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是什么样的人了,李氏的这些话,那就是纯纯挑拨。

既都依附在她这里,那就该彼此同心,怎么还整起怀疑排挤那一套了?

李氏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用心呢?还是说,李氏就希望她身边没有人,永远只她一个?

宁翘如今费心不到李氏身上去,就叫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盯着也成。

宁翘这里可和从前不一样了,不是无人问津的地方。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听了宁翘的话去宝光山房待客,她是庶福晋,身份比李氏高,开始的时候是因为那些事没人理会她的,可慢慢儿的,就有些察哈尔旧部的福晋夫人们和她说话。

倒也不似之前那样冷清了,慢慢的就聊上了。

多尔衮安排的很好,不但一力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做的那些事情给填了,还有这些在盛京久待的察哈尔旧部的福晋夫人们,也都被保下来了。

她们趋利避害,也知道该和谁热络。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两三句话就将形势说清楚了,人人都知道她如今是跟着邀月堂的宁庶福晋的,这巴结睿王没有机会,难道还能不知道去谁跟前热络么?

就几句话,谁都知道宁庶福晋有孕出不来,是叫察哈尔庶福晋出来待客的。

寻常的福晋夫人们到不了邀月堂来,也就平日里与宁翘交好亲近的才能来邀月堂和宁翘说说话,别人这时候也不便来打扰,就是豫王府的佟家侧福晋一到了府中,在宝光山房坐了片刻,就叫宁翘打发烟清烟水去接到了邀月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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