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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跟大格格说,格格是睿王府长女,是尊贵的人。格格的处境不该是这样的。”
“奴才与大格格说,大阿哥是王府长子,将来的前程怎么样都是好的。格格只需保住自个儿和侧福晋,将来等大阿哥大了,要什么都会有的。无论是谁,都争不过格格的。”
大阿哥在旁边听着,几乎目眦欲裂,这起子刁奴,居然将他都给说进去了。
这是要毁了他们姐弟的前程,也是要毁了额娘和二阿哥的前程。
大阿哥看向大格格,一脸的怒其不争,没想到大格格竟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心里,甚至还真被挑唆着做了这样的事情。
这些奴才的话其实说到多尔衮跟前都是经过润色的,真实的话可比这些难听多了。
当着主子的面,她们不敢说。
跟周卫说的是原话,周卫这会儿听着,也并没有纠正她们。
多尔衮听了一会儿,抬了抬手,示意不必说了。
这些话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却从来都是那样的能挑拨人心。
他是先汗皇父大福晋阿巴亥的第三个儿子。
额娘自进宫就最受汗父的喜爱,连带着他们兄弟三个都很得汗父的喜爱。
但其实汗父最喜爱的儿子并不是他,而是多铎。
在多铎还十分年少的时候,就已经是旗主贝勒了。
那时候汗父还在,但他比多铎年长,却只在手上领着汗父所给的正黄旗牛录,隶属于阿济格所领的正黄旗下。
那时候汗父喜爱的更多的是多铎,多铎在汗父心目中的分量也比他重,甚至是参与朝政的程度也比他深。
那时候他身边挑拨这些话的人,也是有许多的。
挑拨亲兄弟之间的关系,他听了吗?并没有的。
他愚蠢的像大格格这样想要对付自己的兄弟吗?也没有的。大格格甚至因为奴才挑唆的几句话,就要同室操戈,心胸何其狭小。
后来再大一点,汗父将他也加入了和硕额真之中。但他的名字是排在多铎的后面,他照旧不曾嫉妒过多铎什么。
直至后来汗父去世,多尔衮都一度认定,汗父心中想要确立的人选,其实是多铎的。
但多尔衮有自己妄自菲薄自己的能力吗?
也没有。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不低于多铎。相信自己也能做成一番大事业。
如今的事实,不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吗?
他从没有将矛盾的源头和仇恨落在多铎身上,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也一直都是很好的。若非如此,又能怎能扶持着走到现在呢?
要是也跟大格格似的计较这个计较那个,哪里还会有如今的兄弟三人一同为王的局面呢?
多尔衮看了周卫一眼,周卫会意,将这些人都带下去了。
这些嚼舌根的奴才,是不能再放在大格格的身边了。大格格身边,想来是要另换一批人伺候的。
屋内只剩下父子父女三人。
“长子长女,便是什么很优渥的身份吗?”
多尔衮道,“先帝的长子,是个什么下场?兄弟相争,之后又有的长子,又是个什么局面呢?”
大阿哥和大格格自然是学过这些也知道这些的。
到底年纪小些,不提及还好,一提起来,想起这些旧事,两个人都是一抖,身子都僵了一下。
大阿哥不敢多想,又不得不多想。
大格格垂眸落泪,也不擦拭,只是低着头,瞧不清她是个什么神情。
多尔衮道:“有野心,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可你们是主子,不该被奴才牵制左右。山海关内是个什么情形,你们在课上,没有听你们的师傅讲过吗?为何会衰败至此同室操戈,你们该好好的想一想。”
多尔衮的目光落在大格格的身上,“你有同胞兄弟两个,却不真心疼爱敬爱,你的兄弟将来弃你而去了,你空有个睿王府长女的头衔,又有什么用?”
“将来你们兄弟姊妹三个都有事了,指望着府里的哪个弟弟妹妹帮你们?别还没长成,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祖宗基业,王府前程,要是断在你们手里,本王饶不了任何一个人。”
多尔衮说完,深深看了大阿哥和大格格一眼,叫他两个好好的想一想,然后便出去了。
大阿哥轻叹一声,想要将跪着的大格格扶起来,大格格却不肯起来。
大阿哥叹道:“姐姐,日后再莫说什么阿玛不疼爱你的话了,若这样都是不疼爱的话,姐姐的良心真是叫狗给吃了。”
大阿哥从未说过这样重的话,今日着实是有感而发。多尔衮的话在前头,倒是也不显得他的话多么粗糙难听了。
今儿要是点不醒他这个姐姐,日后只怕麻烦事是要更多的。
大格格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立刻就痛哭出声。
大阿哥生怕外头听见,不得不上手捂住大格格的嘴,等大格格的声音小下来了,大阿哥才敢把手放下来。
他想,哭一哭也好,哭出来了,知道痛了,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去做是对的了。
多尔衮到外头来,就瞧见了跪在当间的佟佳氏和二阿哥。
多尔衮叫了起,等佟佳氏和二阿哥站起来后,多尔衮就对着二阿哥招手:“过来,到阿玛跟前来。”
二阿哥还是有一点点怕的,他回头看了看佟佳氏,佟佳氏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慢慢走到了多尔衮身边。
多尔衮将二阿哥牵住,随意往屋檐底下的台阶上一坐,看着默默望着他只叫了一声阿玛就没话了的二阿哥。
“二阿哥想不想骑马啊?”多尔衮问。
二阿哥直到现在还是有些懵的。
他安安静静的在东院自己的房间里待着,没想到额娘回去,突然把他带过来,也不说什么,就是叫他跪着,二阿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站起来后,现在膝盖还有点疼,但是二阿哥也不敢说出来。
方才好像听见屋里有大姐姐的哭声,现在好像又没有了。
二阿哥年纪小也不会撒谎,也没法专注更多的东西,他的注意力被牵引到多尔衮跟前。
二阿哥老老实实地说:“我怕骑马。”
多尔衮问:“为什么怕?”
二阿哥道:“怕摔着。怕疼。”
这几年,他总养在东院里,很少出去,也很少有什么活动。身子骨弱,又一向是肯生病的,佟佳氏几乎是将他当做易碎的瓷器般对待似的。
十分小心翼翼的。从不肯让他爬高或者去什么危险会受伤的地方。
这样一年四季的捂着,就把孩子捂成了这个样子。
多尔衮道:“摔着不怕。疼也不怕。二阿哥好好练,练好了就不会摔,也不会疼的。”
“你难道不想和你大哥哥一起玩耍吗?”
除了佟佳氏,二阿哥见的最多的自然是哥哥了。在孩子眼里,哥哥姐姐永远是最厉害的。
二阿哥再安静老实,那也是男孩子,肯定是想有个玩伴一起玩耍的。
多尔衮话音还没落,二阿哥的眼睛都亮了。
他说想。声音还挺大的。
多尔衮便对佟佳氏道:“本王会给二阿哥安排师傅,和大阿哥小时候一样,慢慢的开始练习。他身子骨弱些,年纪也比大阿哥那时小一点,就少一点时间和力度强度。慢慢的练起来,身子骨就会变好的。”
等二阿哥再长大些,多尔衮就打算叫他搬到前头来了。
多尔衮道:“大格格身边的人,本王也都会换掉。本王安排好了,就送到东院去,你还将大格格的住处安排出来,叫她回去住着。有课业的时候再过来前头上课,寻常时候,会有嬷嬷去她身边教她些东西。你好好照顾她,不要再叫她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这些时候,也莫叫她出门了。”
佟佳氏能说什么呢?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甚至不敢为自己分辨几句,生怕连累了大阿哥和二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