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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翘奇道:“从前东院里的消息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太有用的。如今是怎么了,这样的消息你们都打探出来了?着实是能耐了。”

烟水笑道:“哪里是奴才们能耐了呢?是主子有大能耐。”

见宁翘含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烟水便笑道:“主子如今晋了侧福晋,又有了两位小主子,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多少人都想着巴结主子。奴才们这里,不知收到外头多少消息。”

“要说起来,也是东院那边自个儿乱了。为同福晋争锋,那头很是揽了些差事去。也不知怎么的,就偏有些争执不休的时候,总是正院抓着东院的错处,东院抓着正院的错处,这从前都是极少的。偏如今多得很。”

“便总有些乱的时候。这一乱套,东院那边把守的不严密,有个什么偷奸耍滑的,这消息就漏出来了。”

宁翘沉吟道:“越是这样的时候,你们越是要稳住,别上了人家的套。现在这府里,怕是想上位的人多得很,心思各异,正是多事之秋。”

正院东院不和又不宁,从前还好,现在不好,除了佟佳氏要争锋的缘故,会不会也有别的什么人在里头搅混水呢?

宁翘瞧着几个点头的丫头,清声道:“我如今不同了。邀月堂也就跟着不同了。你们也是不同的。外头许多人来送消息,想必也会有更多的人来打探消息。”

“巴结你们,谄媚你们。怕是连扫院子的小丫头也会有人攀附的。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们要守得住自己的心,收了外头的孝敬,就得知道自己吃的是谁家的饭食。这孝敬能不能收,收的烫手还是不烫手,自个儿心里要掂量些。”

烟清道:“主子放心吧。奴才几个都是跟着主子一路过来的,心里头知道该如何做。乌喇嬷嬷日日都是盯着的。烟霞和烟雨两位姐姐也将奴才们筛过一遍的。”

宁翘道:“你们几个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怕外头有人口蜜腹剑,人心隔着肚皮,跑过来一心一意的挑拨,叫咱们也和正院东院争锋。”

“我自然拿得住。就怕底下的人啊,觉着自个儿的主子是侧福晋了,这就跟着站起来了,在外头拿捏着派头,背着咱们得罪人。”

宁翘幽幽道,“那你们说,正院和东院会不会又联手,先把咱们打下去再说呢?”

如今这是‘三分天下,鼎足而立,’会不会有人想,‘莫若两利而俱存之’?

如今朝中王爷郡王贝勒贝子们能跟着出去的,都叫多尔衮还有皇太极带出去了。

各府上的福晋夫人们进宫,家里的爷们不在外头骑马跟着,就都是各府上的长子或是嫡子骑马跟随。

若是像礼王府上这样长子次子都跟着出去征战了,那就是长孙或者嫡孙跟着。毕竟也不可能叫礼王这样的年纪在外头冒着寒风跟车随行的。

也就是叶赫那拉氏自己心里不痛快。偏偏还没到三个月,她这里还不能做府里的嫡福晋,还是侧福晋的名分。

李佳氏都不在了,还非得是她的孙子在前头跟着,她这里的儿子孙子倒是没能捞到这样的好处。

睿王府上,自然是大阿哥跟着的,这一路上遇见许多府上的马车,有些是大阿哥的同辈,有些是大阿哥的长辈,大阿哥都需要见礼问安的。

便是跟车的是大阿哥的同辈,这车上坐着的也必然都是大阿哥的长辈,大阿哥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这么一耽搁,倒是许多马车在一处,缓缓往宫城而去。

福晋在最前头,大阿哥的马就跟在福晋马车身侧。

福晋听见外头的人声,默默沉吟不语。跟着的英巧瞧见福晋心情不佳,也并不敢多说些什么。

大阿哥已经在外头开始崭露头角了。这如今爷们去外头打仗,各府上总要有人撑着的,当家夫人和女眷们终归是只能支撑内庭,这府上的承继,不会放在女眷和格格们的身上。

当今皇上都不曾册立嗣子,但是谁心里又不清楚呢?总归是会有个儿子承继这一切的。

福晋没有挑开帘幕,心里想着的却是在府前看见大阿哥翻身上马的那一幕。

虽然还是稚嫩,可大阿哥的双肩,似乎做好了要扛起睿王府的责任。

这个孩子不声不响的到了现在,竟恍惚长大了似的。还不到十岁的年纪,隐约有了多尔衮高大的影子。

福晋默默垂眸,哪怕现在立时给正院抱养一个孩子来,这孩子还是和大阿哥有了将近十年的差距。这孩子还没长大呢,大阿哥就已经长大了。

“大阿哥如今身边,可有人伺候?”

睿王长子,又是多尔衮放在前院教养的,怎会无人伺候呢?

但英巧明白福晋问的不是这个。

英巧道:“大阿哥身边的人都是有定数的。很早的事后佟佳侧福晋就插不上手了。如今前院的人都碰不到,别说是佟家侧福晋,便是咱们,也是难伸手的。”

福晋道:“大阿哥身边,王爷倒是看的很严实。说来也是,这年纪还不到,也没到要人在跟前服侍的时候。不过,且先看一看吧,咱们科尔沁自己家里,总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的,瞧着一两个,以后说不准用得上的。若是王爷想要大阿哥早些成家,咱们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找不到人。”

当初姑母能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人进了睿王府的后院,她又怎么不能让大阿哥的后院里都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家里的人呢?

不管姑母的那一支。福晋自己家里的小侄女年纪就比较小,还不曾长成,若是把大阿哥大格格的婚事都拿捏在手里,又何愁佟佳氏不听话?

福晋如今心里盘算的多,总是要多预备几手的。

福晋想到这,心里又觉快.慰,常年堵在心口的一股气倒是松动了一点点。

宁氏再得宠又如何,她的四阿哥总是比着大阿哥差了些年岁。就像先帝那会儿似的,再宠爱幼子又能怎么样呢?最终还不是皇上成了最后的赢家么?

福晋想,她若是将大阿哥和大格格拿捏在手里,佟佳氏不得不听话,那等再过些年月,真要是多尔衮没了,宁氏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呢?

宁氏是晋为了侧福晋不假,可要是想越过她去,那还早着呢。

宁翘从前入宫,那是见了人便要行礼问安的。哪怕是后来成了没有实封的庶福晋,这能进宫的人还是个个都比她的身份高,她总是要给人家行礼。

如今成了侧福晋入宫,和硕亲王的侧福晋,这身份上就高出旁人一截来,这会儿就多是别人给她请安了。

瞧见从前请安过的许多人来给她问安,宁翘难得觉得,这早起的难处也消散了许多,也总算是缓过来一点困劲儿了。

她从前还能缩在后头不和人说话,只管叫旁人在前头占风头去,又有李佳氏在前头挡着,她还能偷闲。

如今却是不能了,叫人让着让着就到了前头去坐着。

李佳氏不在了,礼王府的侧福晋叶赫那拉氏还不曾晋为嫡福晋,况且人人都知道,李佳氏属意的是宁翘,而非叶赫那拉氏。

叶赫那拉氏哪怕以后做了礼王福晋也没有李佳氏从前那样的号召力,所以这会儿众人的焦点都在宁翘身上。

宁翘是不能偷闲了,叫坐在前头,身边都是年轻一辈的福晋夫人们,还好她倒是不孤单的,多铎的侧福晋佟佳氏也叫她牵着到了跟前坐着。

她是才有了四阿哥和二格格的,能这样有一双儿女,盛京城中不知多少福晋夫人是羡慕的。

更何况当初四阿哥和二格格的洗三何等隆重风光,便是后来四阿哥和二格格的满月不办了,众人也还是没能忘记那一场盛宴。

若是不见着宁翘也就罢了,这会儿是两个孩子满月后宁翘头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有宫中,自是许多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

皇后还特意叫了宁翘到跟前来坐着。

皇后温婉笑道:“这一晃也有几年了。还记得你当初新入宫的时候,是皇上点的名,却也是我叫你们福晋定下来,将你送到府里去的。那会儿年纪还小,还是个小丫头呢。这会儿一转眼就成了两个孩子的额娘了。”

旁人都只是笑,偏礼王侧福晋叶赫那拉氏道:“可不是么。我还听说她生辰是在腊月底。这眼瞧着也快了,这等到了年节下,可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也不年轻了。当初是作为小丫头进府的,如今也该瞧着旁的新人进府了。”

皇后浅浅笑道:“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不年轻了呢?比起咱们来,她还年轻的很。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有几年了,都顾不上你们府上进新人伺候,听说多尔衮私底下自个儿也没有选人进府的。我想着,这倒是有些委屈他了。”

宁翘只管笑着,方才就没接皇后的话,叶赫那拉氏一开口,这会儿皇后再说话,宁翘也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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