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秉烛游(二) ◇(1 / 2)
这到底记载了何等隐秘,才让刘怜兮看见便知自己命不久矣?
曲悠皱着眉放下了手下书信,发现其下信纸上也是刘怜兮的字迹,只是写得断断续续,想必是她阅读之后凭借回忆录下的。
“初三月……寄贤侄公输煅,吾已得见,于汴都计日以俟。”
“煅见,吾知乃父死之密辛,皆因宫中真如一殿修葺事……赵殷其人狠辣,无椽匠人为我所救,留手札进京可观……相交一场,吾愿据死相助。”
“见煅草图进探,果然如此……盼来。”
约十余张信纸上都是这样的断续言语,曲悠看得一头雾水,却见周檀持信的手在微微发抖,密室幽暗,她微微屏气,便听见了对方乱了的呼吸。
她侧头看去,正好看见周檀死死抓着手中信纸,喉咙涌动,似有千言万语,却未发一言。他近乎有些疯狂地一张一张看去,面色骤白,察觉了她的目光,便与她对视,眸中冰晶微涌,片片碎裂。
曲悠惊讶地看着周檀拼命压抑,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高挺鼻梁“啪嗒”落在了信纸上,他将这几张信纸翻来覆去地看完,哆哆嗦嗦地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他眼底通红,目光微有涣散,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摸到了自己的小臂,曲悠见他转头朝博古架上那柄剑看去,当机立断,即刻在身后死死抱住了他,周檀几乎无意识地挣扎两下,和她一起从案前摔了下来。
他就算摔了下来,也下意识地调转了方向,把自己垫在了她的身下,行动间带起的风将那飘忽的烛火吹灭,密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曲悠松开手,正想爬起来将蜡烛重新点上,却突然听见对方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双手从她背后试探性地抱上来,将她死死搂在怀中。
“周檀……”
她怔然唤道,感知到对方脆弱的情绪,便别扭地换了个称呼。
“霄白……夫君!”
这几个字却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周檀埋在她的肩头处,一声不吭,她却感觉肩膀洇湿了一片,恍惚间还能听见对方破碎的几个字。
“竟是……如此!”
半晌,她才感觉怀中颤抖的躯体渐渐平复了下来,她跪坐在地面上,无意识地抚过对方的后背:“你今日未带那青瓷瓶?”
周檀闷声未答,良久她才听见对方清越微哑的声音:“……你既然这么问,想必已经知道那里面是何物了。”
曲悠半搂半抱地把人扶了起来,找来方才被他丢在一侧的火折子,将那只蜡烛重新点上,烛火映出周檀煞白一张脸,他抬眼看过来,眼中的微红尚未消退,瞧着有点可怜。
“我从刑部出来时,陛下不放心我。”
他简单说了这一句,曲悠便知自己从前猜对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瓶中装的也是‘孤鹜’?”
“是。”
“你不想为此物所控?”
“是。”
她回忆起当日被恶狠狠掼碎在地的青瓷瓶,和熟练处理伤口的贺三,仍旧疑惑:“你既不想被它所控,为何要随身带着?”
周檀嘲讽地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