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苦昼短(二) ◇(1 / 2)

“我与本家多年不来往,上门去求都能借出银钱来救人,他可倒好,不仅当时全无心肝、不闻不问,如今更是斗得死去活来,连表亲都利用上了!鸣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我不顾他母亲的情分,也要找这不肖子讨个说法!”

  这任夫人是个外强中干的糊涂人,现在关心则乱,上门恐怕只是为了出气。

  曲悠按住了韵嬷嬷气得发抖的手,心知如今不是同任夫人解释的时机,任时鸣尚在簪金馆中,她急怒交加,除了周府似乎也无处可发泄。

  让她骂几句罢了,如今将姿态放得低些,待到来日时机合适再同她解释的时候,也能让她更愧疚一些。

  曲悠虽替周檀不平,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垂着头听任夫人冷言数落,最后咳了几声,示意自己身子不适,任夫人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地拂袖走了。

  她走后许久韵嬷嬷还在用袖子抹着眼泪,絮絮地道:“大公子初来汴都时,得了任大人和任夫人不少照顾,心中也是当成亲生父母般尊敬着的,如今任夫人这么言语,老奴听着……真是、真是替公子难受,唉,都是好好的一家子人,怎么闹成了这样!如今公子牵连着生死不知,二公子也不知去了何处,竟来都没来过……”

  韵嬷嬷不提,曲悠几乎将周杨这个人忘了:“嬷嬷近日打听过二公子?”

  “大公子出了事儿,他自然需知,只是德叔往林卫处问了二公子从前的朋友,都道有些时日没见过他了,人也不在大营中,不知混到哪里去了。”韵嬷嬷道。

  “罢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对了,夫人方才想问公子母家的事,如今,我正好为您说上一嘴罢。”

  *

  周檀支着手,百无聊赖地看着牢狱的小窗,有一束光从窗中投映进来,空中飘浮的尘埃凌乱地四处飞舞。

  他也不知道自己盯着看了多久,晨风微冷,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有淡淡的杏花气味传来,让他觉得很亲切。

  曲悠在园中种了好多杏花树,有些是种子,有些是直接挪来的老树,她想必十分喜爱杏花,连蜜粉和熏香都是如此,在衣物上留下了独特的、专属于她的味道。

  周檀闭着眼睛轻轻笑了一声。

  栏杆之外却突然传来窸窣声响,有软底的鞋子踩过狱中的杂草,正在一步步地朝他逼近。

  声量很轻,想必不是男子。

  周檀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去,看见一个带着巨大斗笠的人站在了门前,引路的人左右打量了一番,开门将她放了进来,那人微微点头,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相隔三间牢房的犯人都在提审。”

  引路的人低低说了一句,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那人微微撩起了斗笠前的白纱。

  周檀坐在原地没动,连端着茶杯的手都不曾放下,他冷冷地抬眼一瞥,口气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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