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_分节阅读_第62节(2 / 2)
“血压还好,近些时天冷了,圣人还是要注意保暖……”
宫圣医锡亭年近七十了,已经退休,这次又把他请回来就是为立横。这些时,锡亭就驻留养思神殿,也照从前规矩,每日为圣人探探血压。
帝收回手,大侍夜荷为他放下袖子。帝微笑,“你也要注意身体,这次把你又召回……”声音小了些,看一眼那头“布布”,显然提及的还是她。
锡亭规矩两手交叠放身前,坐矮桌对面,微一颔首,“您放心,小主子心上郁结,用药是可以改善……”虽说初次见帝内寝竟然住上了这么个小主子,还有“布布”的“巍峨谐趣”都叫人内心震惊!但,毕竟是宫里老人,规矩守进骨头里,早学会“不语”“不疑”,唯命是从、尽心尽责就是。锡亭如实答。
帝放心点头,又温和看向他,“听说你小儿子这个月底结婚……”锡亭是服侍了他几十年的最身边人,何尝又不是挚友,帝这么问问,其实已然老友谈天,
锡亭赶紧颔首,笑着答谢,“蒙圣人还记挂着我家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这哪里是小事,孩子们的人生大事。哎,为人父母,哪个又不盼着能看着他们这些大事顺顺利利……”
这本也就两个“老哥两儿”聊家常,不料,忽,“哼,”——好像,“布布”那头传来一声冷哼,
帝还以为听错了,往她那边瞧去……可又没动静。才好玩儿,帝又看锡亭,脸上的疑惑明明就是,你听见了么,是她发出的声儿吗?
锡亭好像也听见了,点点头,好小声,“好像是她……”
接着,
明明白白“布布”那头发出声音了,“是我怎么了,哼得就是你,虚伪,还‘盼着大事儿顺顺利利’,小儿都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倒好——哼。”
这次,听分明了,就是那只小懒鬼发出的讥诮冷哼。
第220章
帝是不会跟她计较的。朝锡亭压压手,意思不管她。继续小声,“到时你好好休息几日,我也会着人去庆贺,送上心意,”锡亭一听,激动地,起身要弓腰感谢呀,天恩不是,他一个宫医的儿子结婚,能得到帝的庆贺心意!……
哪知,“布布”又发声了,“人家小儿子都成家了,你呢,老大弄出个私生子,没一个儿子有个像样的家,唯独正儿八经爱老婆的,你还给硬逼着离了!”讨不讨厌,就跟个缺德的小八婆一样!人哪儿伤口疼,她就尽往上撒盐!
听得锡亭一直就保持弓腰答谢的姿势,不敢动!这小主子哪儿来的,别说规矩了,吃了龙胆一样的不知死活,口无遮拦!……直到帝伸过一手来虚扶他起身,锡亭都不敢直视帝,生怕触圣怒。其实帝不生气,一来他眼里,她就是个小孩子,还是个正在翘气而且气到生病的小孩子,何必呢,跟她计较口舌。再,她多长时间没开口说这样完整的话了,说得也不完全错,话是难听,可何尝不是帝之忧,除了“老三与她这桩婚”,其他几个儿子是叫自己操心,难道真要用“逼迫”……
帝是大智慧的人,还是不理她,还朝锡亭轻压压手,叫他安坐,却是说,“我着实也羡慕你,几个儿子婚事上头不叫老人操心,找到的,首先自己喜欢,再,不自私,也能安慰老人的心。是的,或许老人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们的想法,可总得给时间去了解,去想想两全其美的法子……”帝是真有智慧吧,瞧这番柔和由心之言,看似还是跟“老哥们儿”交心,其实,何尝不是敲打那个“布布”——当子女的,自己喜欢当然重要,可也不能太自私,且不顾父母的感受,也要给父母时间却了解,去接纳。能“两全其美”才是真的好!
嗯,立横这点好,她虽说是极致的“叛经离道”,宠养的最高级,但是,该听得进去的话儿还是听得进去。站在帝的角度,他这样说也没错,人都不能只看到自己这一面,未免是太自私,也偏颇……所以,你瞧她噘着嘴吧,可也不吭声了。
以为她还会继续“歪理力争”呢,却不想,“布布”就此沉默了,似乎“受教”……这样,多少还真叫帝内心有些欢喜,孩子还是好的,可能就是被俞青时那么“宠养”搞任性了。
帝再笑着揣起手到袖笼里,稍舒坦地前后轻晃,“说实话,我也是着急,几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能‘建衙开府,起居八座’,也先得有个正经小家不是……”
这是他一个“宫医”能听能谈论的事!!说实话,锡亭一直就“如坐针毡”,可这些年“伴君身侧”也知道“面不改色”,只“低眉顺眼”面带微笑听着就是,内心也紧张得一塌糊涂,时刻提醒自己“不多话,更不能传话”!此刻,帝是在谈帝子们的婚事了呀!多敏感多重大!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你看帝现在是“温和而言”,外头有一句跟今日相关言,他一族就是末日!
锡亭更明白,帝此时看着是跟自己“唠嗑”,真实对话的,是那边的“布布”;是,“布布”身后的小主人……
果然,
“布布”经历“理亏”似的沉默后,又开始“惊世骇俗”的发话了,
“反正我不管,你安排谁的婚事,秀儿和小兰,不行!”
末了,“布布”一晃动,小主人竟然爬起来,
站那儿直跺脚,多用力似的,“听见没有,他们不行!除非我死了!”
霸不霸道。
第221章
神秀都说了“他们连证都没领”,事实婚姻都算不上,为何帝还非要他们“分开”?帝自有他的用意,暂不表。只说这孩子身上有些邪乎劲儿,帝也略知一二,将她这次接到身边,要说完全“无目的”也不尽然,当属“且看且行”吧。
莫说,她此时这一闹,倒真给帝提供了一些“思路”——为君者,思虑深广,谋略随机应变,是本能。
帝指了指她那光着的脚,“你别急,有话好好说,跺伤了脚疼的也是你自己。是要过来坐着说,还是连‘布布’一起端来。”
帝就像高山,辽阔的天空,比任何人都容得下她“各种作”,看看短言几句,又有关爱,又治得住她。
立横往“布布”身上一骗赖,随侍的宫人都是最机敏的,立即连她与布布一同抬来了这边帝坐塌下。
锡亭也明白,接下来万不是他能听的了,起身告退。帝却抬起一手暂留了一下他,视线却是看着布布里窝着的懒家伙,“要不要锡亭给你也量量血压,你刚儿那激动。”一时都不晓得帝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呢——呵呵,这就是帝的风趣幽默。看,真能治她。立横噘嘴更甚,翘气古怪看一旁。是呀,帝就有这般“天授神权”的“高山仰止”气质,叫你觉得再怎么作闹,就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帝用他辽阔的胸怀以及智慧都能化解……帝再微笑摆摆手,锡亭颔首告退。
一大一小,一上一下,
都靠着,
她靠她的布布,是龙。
他靠着他的明黄背靠,纹的也是龙。
帝十指交握舒适地放身前,微歪首,瞧着她,问道,“你怎么看女人。”
拜托,他能生出这些混蛋儿子是有道理的!
此时,帝问出这个问题“很男人”,可以“熟”而深刻。关键仪态既有威严又魅力十足。不是任何人都扛得住他此时的眼神,无论男人或女人,男人惧怕他的威严,怕一字之差就堕入地狱;女人,惧怕,也易被迷惑而致使思路混乱,已经在地狱……
好在立横是个怪物,她又在生病,更显不耐,吓不了她,也迷惑不住她,她尽管想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立横精狡,反问他,“你怎么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