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狗血文里存档保命_分节阅读_第23节(1 / 2)
两人对视了一眼, 眼神中都是默契。关于怎么打垮靖勇伯府……这一点是他们共同的目标,废话不多说,交流的都是有效信息。
“这段时间外面的消息我都有注意, 陈弟务必谨慎行事,伯爷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并不低,有着打小的情分。寻常事或许会让他被训斥降职,但无法让他彻底丧失信任……伯爷他, 毕竟很是巧言善辩。”周阳点到为止。
陈秉江微微点头, 他懂,机会只有一次, 得一击必杀。所以对付靖勇伯府就不能像瓦解二皇子势力似的慢慢挑拨了。
也没有谁比他更懂靖勇伯有多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了。那张嘴一张开, 茶味可太浓了。连他细心教导的亲儿子周昌也这副德行,明明是个娇纵的火爆脾气,对外非得装成个委委屈屈的绿茶男。这说明靖勇伯府根上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假世子不算,他在伯府里受的根本不是继承人教育)。
陈秉江不用想都知道,靖勇伯若是出了错,靠着能言善辩都能推卸转移走多少责任。所以他想要一击必杀时……必须是破坏庆德帝对靖勇伯的信任,还不能给他们狡辩的机会,如此方能成事。
农家老两口一直在旁边,也不催促,大气不敢出的听着,却一点表情或动作都没表现出来,只是耷拉着眼皮,视线远远放空。他们没有什么大智慧,却知道遇上大事的时候,听不懂看不明才是小民们的应对方法。
谈话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陈秉江不打扰周阳他们赶路了,他转身正要离开,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鬼使神差间转过头又问了最后一句:“周兄,你知道保定侯吗?”
保定侯,听这名字就是勋贵一派,说不定假世子知道呢?
周阳愣了一下,不明白话题为什么换的这么快,但他还是接受良好没有异议的回答:“保定侯……和靖勇伯府算是老亲,都是开国一脉的子孙,近年在面上疏远了,因为他家也是忠皇党,在伯爷跟了二皇子后就不大联络了,只有三节两礼还是不断的。”
“那保定侯家的孙女你知道多少?”陈秉江又问。
“他家的孙女……”周阳努力回想了半天,“我只知道似乎是个拔尖的姑娘,才情不错,就是从小失了母亲,估计婚事上会有些艰难吧。这几年宴会上都能见到,但到现在都没什么消息。”
接下来的话就有些说人是非了,所以周阳迟疑了片刻,还是压低声音道:“他们家子弟青黄不接,所以一直想从武转文,上次我听说,这一辈的孩子都打算择清贵的人家嫁娶,但是没后话了……算算年龄,保定侯的孙女就是同辈最大的。”
清贵人家。
陈秉江面色不变,心中却一颤。
那位督查院右副都御使之子……这种门第的人家,可不就是清贵中的清贵了吗?保定侯孙女的嫌疑又增大了。难保不是保定侯家发觉改换不了门庭,想要铤而走险。但这种办法还是太极端冒险了,若是真的,估计还是那姑娘主导……
陈秉江不再多想,这次彻底告别了假世子周阳,目送着有安去送他们了。他转身回去,根据新收获的情报,一路上重新捋了一遍时间线:
……赏花宴同天,表妹碧儿,那位姓杨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第三子,包括保定侯孙女也都在宴会上,但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流。范夫人和杨夫人在口头上商定好了儿女亲事。
宴后第二天范夫人把消息告诉康王府,家中开始准备起嫁娶事宜,想必杨家也是。若是说消息泄露,有可能最早是从这天起始。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农家老两口上京,假世子周阳跟着离开。从今天开始,表妹就不再见客,在家中安心等待初定礼,憋狠了才会带上侍女偷偷溜出去逛一次街。
然后从今天往后的十天内,京中粮食案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城门被靖勇伯派人把守搜寻假世子一家三口下落。普通人家出入艰难,连粮商也是如此,但保定侯的孙女却还能出城上香……表妹只带了一个侍女,也能离开内城门到护城河边上?而且她为什么要去外边?这里也有些疑点。
最终到了第十天,下个月的月初。在范杨两家的初定礼刚走完的时候……表妹就落水被救失去名节,自杀身亡了。
……
陈秉江捋到这里心情很是低沉。他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表妹的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现在回府?回什么府!查案去!
陈秉江抬脚一迈直接拐到了范府,随手扯住一个门房让他去康王府报个信,就很不见外的往里走了。
作为日常走动很近的亲戚家,范府确实也没把陈秉江当外人,管家被惊动后匆匆去叫了人。这下可好了,张罗着正忙初定礼事仪的范夫人,努力学绣嫁衣的表妹碧儿,没有外出的范硕表兄,包括正在家休沐的范家主,一家四口都被惊动了,干脆一起过来见客。
“我就说以表弟的机敏,早就发现端倪了,肯定要再细问的。”范硕摇头失笑,一进门先指着花厅里的陈秉江,“瞧瞧,都找上门了!”
“是真真的!”范表妹也脚步轻快。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襦裙,是那种秋冬季的厚款式,外面罩上一件浅色披风,根本不显臃肿只有好看。少女头上梳着双丫髻,用同色发带绑了。后面左右发根处还插了发梳,外面不显,只留了一截弧形垂下来的金色细链正垂在脑后,随着她走动间晃啊晃的,越发灵动可爱。
范表妹很认真的附和了自家兄长的话,做着佐证:“刚去赏花宴的时候,江表兄就发现母亲在和……那位夫人说话了,他还问我呢!”
“真是神了,这本领你硕表兄都学不来啊!”范夫人同样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在胸口抚了抚掌,进了厅里先稀奇的把陈秉江拢进怀里,左看右看——这个姨妈跟康王妃一个架势,都把他当成小孩子在纵着溺爱了。“江儿来啦?”范家主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幽灵似的问了一句,见妻儿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只好无奈摇头,不讨嫌的坐到一边喝茶去了。
他和康王一样,知晓孩子们一来,他的家庭地位就得下降。
范夫人坐下后仔细望了少年郎两遍,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拍了拍陈秉江的肩背,像是哄心情不高兴的小孩子似的,慈爱含笑着拿出了气势说:
“——昨天那是上你们府,今天既然我们江儿上了门,不拿出道贺礼可不准走了啊,今晚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再者这是好久都没来家里玩了……姨妈叫厨子去做拿手好菜,再吃点酒你们孩子们都痛痛快快的闹上一宿!”
“倒是洹儿,今天怎么没来啊?”
“哦,洹儿他还在赖床,我就自己过来了!”陈秉江说着,连忙收敛了一下激荡沉郁的情绪,知晓这是被姨妈看出来了点什么。
实在不怪他习惯不了,存档读档就是这点不好,一炷香前他还在看着范家父子的歇斯底里,崩溃悲痛,范夫人打击大到卧床不起,甚至都没法露面。这一会儿工夫后,见的就变成了完好无损的范表妹,灵动活泼依旧,范家一家人也如常。长辈慈爱,兄弟关心……
这种极端的对比下怎么能不让他心生感慨,难忍眼眶湿润呢?
范夫人能发现的事情,范大人和范家兄妹自然也发现了。范大人抓准时机沉吟的说:“我那里还有一坛霏雪红泥,你们去取出来。”站在他身旁的下人应声而动。
陈秉江连忙阻止,他脑中转的飞快,口中说道:“不急!我想先和硕表兄,碧儿出去转转,等摆饭了再回来。”
范表妹听到后脸上的神情瞬间明亮,满脸都写着感激祈求,眼神里全是“表兄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求求求求带上妹妹!”。
陈秉江忍俊不禁的看她一眼,范夫人没好气的顺着他的眼神瞥过去,像是打发乞丐似的烦心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让你学着绣嫁衣跟逼着你动刀子似的,今天是你江表兄在,我破例再让你去松快松快,过两日可不许了,初定礼都快到了!”
“太好了!”范表妹瞬间欢呼出声,感激的冲过来和陈秉江站到了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压抑了半天没到人就解放了。
三人丫鬟小厮都不带,直接走出了门。因为从范府这边出发去惯常玩的东市还是很近的。
“江表弟,今天我们去哪里?”出了门的时候,范硕却没有抬脚径直带路,而是站在原地先问了这个问题。
他在没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头脑还是很敏锐冷静的。所以三人一起走出门时,范硕的神情就不像妹妹那么放松,纯粹把今天出门当成去闲逛的——隐约的,他能察觉出江表弟今天来带了什么心事,接下来这趟街八成也不是纯逛街。
但表弟不说事,他就先当做不知道,跟着去了再说。总归有什么要他们兄妹帮忙的地方,还是要出力的。若表弟只是心情不好想散散心,他们也只当一趟安静的陪客,再设法教表弟振作起来就是了。
“今天我们去城外逛逛。”陈秉江不动声色的说,眺望向了城门的方向,“据说那边摆摊众多,也很热闹……”
他打算带着范家兄妹去把可能涉嫌过的地方,都亲自走上一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