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狗血文里存档保命_分节阅读_第34节(1 / 2)
他虽说不能去上女儿家的刺绣课,不知细情, 但有时候会见宋霏做的荷包或者手帕作为成品出现在母亲身上。按照他们娘亲的话说,以后霏儿作为当家主母, 可以不会绣活和大件,但是最基本的手艺不能一点都不会。这些刺绣课作业成品才都被他们娘亲收着了, 时时检查。
宋遇感觉现在跟遭了晴天霹雳似的, 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一向跟他要好的妹妹怎么就……突然不明事理的和男人私下交换定情信物了呢?!哪怕那是他朋友之弟也不行啊!霏儿那么聪慧一个姑娘, 怎么突然就犯傻了?最关键的是……也没有告诉过他一声……
宋遇的心, 这会儿有点碎。
陈秉江怜悯的瞥他一眼,赶紧示意有安把人扶到一边坐下。瞧瞧宋兄这可怜见的,人都摇摇欲坠, 面色发白,快被打击傻了。
不过宋遇不用着急, 既然他们今天截住这两个人了,刚才贴身丫鬟又大着胆子说出那种话了,就注定是有破绽的。陈秉江便观察着游儿脸上的细微神情, 再问:“哦?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可以保证,待会儿和你家小姐也用这般话语对峙?”
游儿脸上飞快闪过了一抹奇异的慌乱空白,紧接着她就抿紧了嘴唇, 表情变得愤慨而委屈了, 她猛然跪直了身体,显得情绪很激烈:“这位公子是想说奴婢在说谎?!还是在怀疑些什么?奴婢已经对不起过小姐一次了……这是还要奴婢再对不起小姐第二次吗?”
她又磕了个头, 啜泣道:“无论如何,奴婢……奴婢也是做不到的啊!”
陈秉江摸了摸下巴, 一时间觉得有些趣味。
这贴身丫鬟游儿还挺会的啊。
如果只听她说的话,会觉得她很没道理,满是破绽。毕竟你刚才都瞒不过去把事情倒出来了,现在让你去和自家小姐做最后一步确认,反而死活不愿意了?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刚才那么嘴松现在来宁死不屈了?
但是加上她委屈又心碎又为难的态度,就会迷惑人了,让人情不自禁想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这种所谓的用最软的话说最无礼的逻辑,往往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大舒服或者不大对劲,但又意识不到什么,判断不明确的人可能就会跟着思路走了。
事实其实是……不管你用多迷惑人的态度来说话,本身就只该关注话里的信息量。
所以陈秉江直接无视了游儿的啜泣,转头旁若无人的询问宋遇:“宋兄,这事不好到哪家处理,待会儿我让有安悄悄去把霏儿妹妹找来,当着我们的面就不算私会了——让这丫头和你妹妹对个话,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现在一男一女都在,去宋家还是去董家都说不过去,去康王府或者回咸福居更是无稽之谈,既然只有他们这几人知道情况,最好把事悄悄的搞定,实在不行再说别的。所以核心人物只剩下宋霏一个人了。有她亲兄长在这里,也算不上什么私会,只是一次小辈间的聚会而已,就像陈秉江出门和范家兄妹玩似的。
宋遇本来听着只想扶额连声叹气,现在也察觉到一丝异样,他顿时冷下了脸,目光锐利的望向那大丫鬟:“哦?陈兄这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本来没有,这应该是处理的常规流程。”陈秉江似笑非笑的制止了大丫鬟还要接着哭诉的话语,盯着她,“但是刚才一问就有了。”
“这位游儿姑娘先承认了自家小姐给旁人送了帕子,又‘死活不愿’与自家小姐对峙嘛,那我们也只好思考下一个问题了,今天的事到底准备怎么解决。”
宋遇听到现在,心中也怀疑上了游儿的异常,并且他确信陈秉江似乎有了什么线索或者思路,所以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朋友一场好歹也有一段时日了,默契还是有的。宋遇就配合的问:“若是陈兄,你打算怎么解决?”
“宋兄的妹妹这几日都在和我家妹妹玩耍,对此事是不知情的。”陈秉江一锤定音,故意的说,“游儿是你家跟着上京的丫头,妄图攀高枝另找门路,被我们抓获当场,那手帕谁不知道是游儿所绣?看她手上的茧子,往日是做惯了针线活的。这样背主异心的丫头,一般是怎么处置?”
宋遇心中知道这是夸大其词,有些不忍,又知道事情若是解决不了,最后说不得得狠下心处理一番,再者说这游儿身上的异样还没调查清楚。他也就会意的板着脸,顺着陈秉江的话题跟着吓唬回答:“这丫鬟的卖身契还在我家……我们是积善人家,往常都是清革差事后发配到外面盐田里做工,府中不录用也就是了。但这次事情非同小可,也不能怪我辣手摧花,唉!只能是拉出去灌药发卖了。”
“只是灌药发卖?”陈秉江还嫌不够,故意又追问,“听说这丫鬟从小和你妹妹一起长大,她学没学过字?有没有什么见识?只发卖出去恐怕还要生了祸事。依我看……”后面的话陈秉江没有再说下去,但脸上的神色意味深长,让人如坠冰窟。
真正瞒得住一件事的,当然只有死人。
“……?!!”游儿都彻底听傻了,满脸惊恐惶然,吓得连连认错,拼命求饶,“不不不!公子!还有大爷!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霏姐儿听了也会睡不着觉的啊!”
她吓得抖如筛糠。
一是在惊恐这陈家公子找的理由居然和真相一模一样,这么相似的程度简直让人细思极恐,畏惧如虎。二就是游儿猛然意识到……她就算编出这样的谎话,今天也可能过不了关了。真相并不重要,对他们来说,怎么保护好自家姑娘的名节才是第一位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她这次好像都要被灭口死了啊!
游儿求饶的声音越发凄厉慌乱,陈秉江使了个眼色,有安就努力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狗腿子架势,冲上去把桌布一角塞到了游儿嘴里,呵斥她:“小点声!你要是把别人引来了,更没你的好果子吃!”
“……呜,呜呜!”游儿瘫软下来,匍匐在地上只剩下颤抖的呜咽流泪,头发凌乱,面若死灰,看起来分外可怜。
陈秉江趁机吩咐:“有安你去吧。”
圆脸小厮会意的离开了房间,这是要跑着去宋家叫人了。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心虚的贴身丫鬟和宋霏一对质情况就能更明晰了,就算还是分辨不出来,到时候也有处理问题的办法。
“宋兄,我去隔壁看看。”陈秉江又说,不着痕给宋遇使了个眼色。但他有点不大确定,这次宋兄能不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宋遇在刚才的一连串操作中,已经冷静了下来。陈兄都给他处理这件事指出两条出路了,就算是照着做他都能把问题解决了,但情况到了现在,似乎还剩下一个缺口最为难——那就是另一个变数,董兄的弟弟。
在世人眼里,不管真相如何,女方总容易是吃亏的一方。就算他们这边到时候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男方那边传出什么不清不白的流言,妹妹霏儿以后的婚事也要毁了。虽说宋遇之前不大乐意妹妹嫁到这么远的京城,可不代表他想看到的是,妹妹被流言逼着不得不离开京城婚嫁。
“麻烦陈兄了。”现在陈秉江这么一提,宋遇就明白意思了,他心中微暖。这下包厢中只剩下了宋遇和游儿两个人。
刚才既然陈兄充当了恶人,现在就轮到宋遇当好人了。他努力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保持着平静,恢复了往日文雅的语调询问:“游儿,你我都不想看着事情发展到刚才陈兄所说的局面,那你就把这件事好好说说……从头到尾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的告诉我。是怎么开始的?怎么发展的,今天怎么联络的?全都说出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情况……”
“吱呀。”陈秉江反手关上了雕着花纹的实木门,耳边最后残留的是宋遇谆谆教诲般的问话。他走过走廊,辨认了两下房间名,就找准了董兄所在的方向,大步走过去。
一路上,陈秉江回想着游儿痛哭流涕的样子,为她的愚蠢摇了摇头。
何必呢?
这件事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还不是游儿身份低微,只是个卖身契签在人家家里的婢女,她是没可能嫁给府尹次子的,当个妾都说高了。今天她和府尹次子私通的事一旦败露,留给她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宋家要是慈善人家,最好的发展也不过是把她低调处理,真的送给府尹次子做丫鬟。更可能的发展就是她被无声无息的送到宋家哪个庄子或者盐田,不可能让她得偿所愿。
谁让她是宋家嫡小姐的贴身丫鬟呢?
但同样也因为她是宋家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只要这件事扯上小姐,事情就闹大了。小姐若是名节受损,大约,不得不要嫁给府尹次子为妻,那她岂不就能以陪嫁丫鬟的身份顺利给府尹次子当妾了?
风险虽然大,但前途利益同样大。有这么一根肉眼可见的胡萝卜在前面诱惑着吊着她,游儿这个短视又愚蠢的姑娘,头脑一发热就胡乱开口把自家小姐拉下水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陈秉江丝毫不怜悯她。再加上原剧情中,明明是宋霏小时候救了府尹次子,可游儿偷偷藏了府尹次子送出的信物,才造成了多年后这出误会悲剧的开端。从小时候起,这个丫头就心大贪婪,心思不正了。
陈秉江找准房间看了看名字,赶忙推门进去查看情况——因为他还没开门前,就已经听到了哀嚎声,里面好像一片混乱。
“董兄!这是怎么——呃,了?”猛然开门的陈秉江看清楚了情况后,话音一卡壳。
老实说,府尹长子留给他的印象基本上就是“不高兴”,“城府不浅但大致是个好人”,平时说话温文尔雅的,顶多就是和文斐然一说话总不对付,俩人欢喜冤家似的见面就呛,偏偏感情也不错。
现在,董君奕却挽着袖子,模样堪比暴脾气爱冲动的刘兄刘满渡,在他面前,他弟弟董君礼狼哭鬼嚎着,一只眼睛青肿,半边脸鼓起还流着鼻血。躲都没地方躲,弱小委屈又无助的被逼到了墙角缩着脖子蹲着。
董君奕气喘吁吁的,手上还挥舞着脱下来的一只鞋底子,差点抡出嗖嗖风声。他脸上满是杀气,还在暴揍亲弟:“说啊,怎么不说了!你和谁情投意合?你和谁互诉衷肠了?!”
陈秉江被他这副架势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