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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毛笔就得买墨,买了墨是不是得有个砚台磨墨
呀,那得多少钱。许知南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悄无声息染上抠门属性。也许是上辈子带来的,也许是这辈子被迫养成的。
本想就此离去,可她觉得若要学医,识字也很重要,虽然她连蒙带猜勉强识得几个繁体字,可这远远不够。
“小哥,有没有千字文这种蒙学类书籍啊”许知南转过身,询问道。
“还是要最便宜的那种”伙计挑眉,见许知南点头,一脸果然如此。
他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本千字文来。
“这可是前头岑夫子学堂里的学生抄写的。字迹还不错,错字漏字少,不过有些发潮便一直没卖出去,你要吗要的话便宜些算你450文。”
许知南接过,大略翻了看看,见字迹确实工整,她虽不懂什么书法,但这字瞧着确实舒服。
就是这纸张质量一般,发潮严重,还带着些霉味。
她合上书,“小哥你这就不地道了,这纸张质量差,又潮成这样,闻着还一股味。想必很久没卖出去了吧。如今坑我一个小娃娃,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伙计脸色涨红,“那你还买不买,不买算了。”说着就要把那本千字文抢回来。
许知南举起手,“买,谁说我不买。今天就当帮你清库存了,200文,卖不卖”
伙计却不乐意了:“你抢钱啊这书虽然说卖不出去,可是成本都不止200文了。纸墨费,还有抄书费呢!起码300文!”
“卖不出去,不就等于一文不值。在铺子里放久了瑕疵更多,到时候一百文都卖不出去。一口价250文。”
伙计最后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许知南痛快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哪知身边突然传来女子的笑声。
“真有趣。”谢皎放下手中的话本,朝许知南走了过来,“你这人,真有意思。正好我还缺一个丫鬟。”
她身旁的两个丫鬟桃枝柳枝听了,先是嫌弃地刮了许知南一眼,又忙着劝起了谢皎,生怕她真收了许知南当丫鬟。
“小姐,这人瞧着笨手笨脚的。这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伺候好您呢”
许知南一脸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位小姐。
她现在见到公子小姐都有点应激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有点病呢,见人就要人当她们的丫鬟
听到对方丫鬟这般说,她也不爽了,“你的丫鬟说的没错,我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料。”
桃枝柳枝觉得这人说话似有些道理,可偏又噎得人说不出话来。一个个的都哽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皎却觉得她没看到好处才不同意,于是提起了月银,“普通人家丫鬟月银一个月得有500文呢,也就我们谢家的下人一个月月银有一两呢。”
她是真觉得许知南有趣,带回府里逗个闷也不错。
自从来了这,每天要么看书要么学女红。姐姐们又整日无趣地呆在府里,可她却不愿意。
今日好不容易寻了机会出来逛逛,想着来书铺寻些话本。可这店里的话本一点也不新鲜,在她们常州,都是过时的玩意。
一两银子确实多,若是其他人,说不定也就同意了。
可谢皎却没料到,这个只舍得买最便宜的纸张,还很会讨价还价的乡下丫头,确实瞧不上这一两银子。
听到许知南再次拒绝,她便也失了兴致。
不过一时兴起罢了,难道她还缺一个丫鬟不成。
最后一行人不欢而散。
许知南站在书铺门口,大呼一口气。得,下次出门还是看看黄历吧。
不过今日运气属实是不太好。
许知南正估摸着还有什么没买,脑子里突然浮现上次那家杂货铺。
哪知道这家铺子外面今日热闹得很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站在铺子外叫骂个不停。说到动情处还落泪,气急时还在地上打滚。
许知南有些莫名地凑上去。
通过这人污言秽语中夹杂的信息,以及热心群众的科普,她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这妇人的丈夫,来这家杂货铺买过几次东西。这妇人便觉得他定是和这老板娘有一腿。
许知南有些疑惑,“为何如此笃定二人暗通款曲”
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婶子听到她这般说,有些疑惑地打量她一眼。
“丫头不是我们这人吧。据说啊,这何娘子开这杂货铺,便是专门做男人生意的。这附近的人都看紧了自家男人,可不准他们来这买东西呢!”
边上几个婶子听到她们的讨论,都跟着附和起来。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趴床底听到的呢。
姗姗来迟的方婶,听她们越说越过分,有些气不过。
“何娘子什么人,咱们街坊邻居的还不清楚这不是原先那袁家人心有不服,故意报复吗!背后嚼人舌根,也不怕造了口业。”
说得正起劲的几个婶子哽住,又不服气地嚷嚷开来,“说是这么说,都说是那袁家人传的谣言。可我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空穴不来风,说不定她就是那种人呢!”
吵吵嚷嚷的,许知南感觉有些犯恶心。
由于闹得有些大,官兵很快过来清场维持秩序了。
但这次来寻说法的妇人背后的确无人指示。那妇人言之凿凿,说二人之间一定有奸情!
不然为什么其他男人都不去何娘子铺子里,他偏要去,这是瓜田李下,顶风作案啊。
那汉子被叫上堂来,涨红着脸解释了一通。
妇人却不信,伸手欲挠。
县令有些头疼,及时招呼人拦住了她们。
这案子很快结了,确确实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县令大人还了何娘子清白,可看戏的人却没有。
何娘子的铺子关了。
许知南站在何娘子铺子前,有些沉默。
她瞧见方婶的身影,便拦住对方,说找何娘子有事。
方婶疑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许知南指了指身后的铺子,“我想和何婶子聊聊铺子的事情。”
方婶却不敢随便相信她一个小孩子。
“你家要买铺子还是要租铺子这可不是小事情,还是叫你家大人来谈吧。”
许知南摇头,“不是买下来,我想和她谈笔交易。”
方婶疑惑地打量她两眼,本想把她打发了,可想到何娘子的现状,她又把这个念头按了下来。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左右不过一个小姑娘,还能怕她干什么不成
许知南和许子青打了声招呼,便要跟着方婶走。
可许子青有些不放心,想要一起过去。
方婶倒也不怕,硬气地说,“你在这块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方婶子的名号。我丈夫曾经在衙门做事,我儿子现在可是衙门的捕头。”
听方婶这么说,许子青便放心了许多。他守着牛车,任由二人离去。
二人到了何娘子家,开门的却是何娘子的女儿李秋水。
李秋水警惕地打量了许知南两眼。许知南便自我介绍了一番。
“你说,你要和我娘谈笔交易”李秋水半信半疑道。
“阿水,谁来了”里头听到动静的何娘子走了出来,“方婶啊!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位是”何娘子看向许知南。
一边说着,一边让她们先进来。
何娘子有些紧张地关上门。
“何娘子,我有个法子,若是运用得当,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许知南开口道。
何娘子得知她的来意,叹了口气。
“小姑娘,这可不是过家家。”
见许知南一脸认真,她又洒脱一笑。“这铺子我不打算开下去了,我准备寻个买家卖了。得了卖铺子的钱,我便带着阿水回乡下了。”
闻言,方婶十分诧异,“何娘子,你回哪去你婆家容不下你,你娘家也未必见得欢迎你。还不如把铺子卖了。在县里找个别的营生,也不必寄人篱下。”
何娘子面有苦色,“方婶,这些理我又何尝不清楚。可是这谣言一日不消,我便日日要受着流言折磨。我便也就罢了,可阿水还小呢。”
许知南却提起另一个话头,“何娘子,你可曾想过。这铺子可能卖不出去呢”
“怎么会,我这铺子是我丈夫死前留给我们娘俩的。这铺子的地段不错,怎么会卖不出去”
方婶却听懂了许知南的意思,她心下一凉,“若有人不想让你卖出去呢。”
场间一静,几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何娘子不禁悲从中来,“若非我丈夫去世,这袁大有怎敢欺我们至此。”
李秋水沉默地抱住落泪的娘亲,她看向许知南,眼里带着最后一丝哀切。
“姑娘,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知南点点头却又摇头,在她们失望的眼神中开口,“我有办法,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若你们手上有闹事之人,甚至背后之人的把柄,那便更好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