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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不少人都说,何娘子太惨了,被这对夫妻缠上,少不得是眼红人家铺子,又或者是心虚遮掩自己的奸情,这才给人家泼脏水嘞。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原先都说何娘子和什么男人不清不楚,可从来没有实质性证据。只有这彭大郎妻子找上门,且县令派人查了,那确确实实是子虚乌有之事。

随着不少人的改口,没多久,风向瞬间就变了。人们谈起这彭大郎一家的事,便要提起何娘子如何如何无辜,顺带怜惜一番何娘子母女。

那彭大郎夫妻一家现在还在撕扯,闹个没完呢,看样子一时是不会消停了。

当然,还有那些嘴臭婆子,非要唱反调,硬要撕扯何娘子。两嘴一张,便是各种编排。

恰好,被何娘子母女逮个正着,那何娘子听到污言秽语,当即两眼一闭,似是气晕了。

那嘴臭的人,也就是郑婆子还强自镇定,嘴硬说自己没说错。却没想到何娘子的女儿一边哭,一边拉住那郑婆子不让走,说要见官,若是她娘出什么事,定要叫她偿命。

于是乎,就有了场上这一幕了。

许知南紧赶慢赶,此时正好挤进了人群,许子青跟在她身后,小心护着她。见来得不算迟,许知南才喘了口气。

她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何娘子,见气息绵长,想来无碍,便抱着手,重新将目光看向场内。

“县令大人!当初您已还我们一家清白了。可这郑婆子居然还敢继续散播谣言,胆敢质疑大人您的判案,实属藐视官威。大人!我们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可我们却不愿意大人您遭人诋毁啊。日后就怕这郑婆子无法无天,岂不是要说起县令大人当初如此断案,定是其中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李秋水字字泣泪。

郑婆子当即被这强行戴上的高帽,吓得双腿一颤,“大人!县令大人!别听这妮子胡说!我不敢啊!”

“郑婆子,你不是一口咬定我娘就是不清白,大人既已查实,你还继续嚼舌根,这岂不是对大人的断案不满无人之处,你说不定还没少骂大人几句狗官呢”

李秋水的声音不大,却让郑婆子吓得冷汗直流。这一刻,她无比后悔,瞧她这张破嘴,没事瞎咧咧啥哟。

可这郑婆子,她确实有些心虚啊。毕竟她确实在四下无人之处,暗骂了几句狗官。谁让这县令大人,把她那侄儿关进了大牢,这也就罢了,竟还把他发配前线了,这一去可是凶多吉少,她过过嘴瘾罢了。

如今叫李秋水无意喊破,郑婆子那是汗如雨下。

县令谢正向李秋水投去探究的目光。李秋水则直直地回视,还硬生生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催出一串眼泪来。

“大人,求您给民女做主啊!我们孤女寡母的,这日子可怎么活啊!我娘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打击,被气晕了,到现在也没醒啊!”

谢正叹口气,“郑婆子,你攀扯撕咬他人,可曾有证据若无证据,你莫非当真对本官的判决有所不满”

“大人,我错了!我没有不满啊!老婆子我发誓再也不乱说话了!我就是一时嘴贱!我错了啊!”郑婆子抖如筛糠,用力磕起了头,竟还抽起自己巴掌来,“大人,大人饶命啊!”

见她这副样子,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很快,郑婆子的判决就下来了。本要打她几个板子,可县令大人念在她初犯,年纪又大了,便改为罚她协助倒城里夜香一月,同时全力承担何娘子晕倒产生的医药费。

听到这,郑婆子这才仿佛劫后余生般瘫到在地,又立刻磕头拜谢,“多谢大人仁慈!老婆子我一定真心悔改,绝不再传他人谣言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青天老大爷,围观群众都有模有样地跟着喊了起来。“青天大老爷!”“百姓的好官啊!”

许子青瞪大眼睛,惊奇地看了眼正努力往后缩的许知南。没错,刚刚那声青天大老爷,便是她带头喊的。

“谢县令可真是个好官啊!”宋老娘啧啧称道。

“嚯,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杨婆子记仇着呢,又开始揭短了。

宋老娘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杨婆子,你别瞎说!否则我也要告你造谣!让你和郑婆子一起去倒夜香。”

呜呜,杨婆子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绝不胡言乱语,宋老娘这才松开她。

许大花远远地看了眼被称赞的县令大人。

确实是好官,可惜也待不长了。许大花又看了眼县衙的匾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等人群散去,许知南才上前,帮忙扶起了何娘子。

何娘子这才“悠悠转醒”。

李秋水抹了把脸,一脸神清气爽。“许姑娘!你果然料事如神!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根!”

几人回到了铺子里,李秋水神采飞扬地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何娘子则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再不复之前的一脸阴霾。

掩盖一段八卦的最好方法,是爆出另一个劲爆的瓜。比起何娘子这清汤寡水,似是而非的谣言,哪有那卖烧饼夫妻现场互撕的热闹劲爆。更别提这还牵扯到了多重伦理,无限反转,围观人吃瓜都吃得过瘾。

李秋水找人摸清楚了这一家人的根底,便蹲守时机,先引彭大郎捉奸在床,又找人传信给彭大郎妻子的寡妇姐姐,撕扯出一场极其吸引眼球的大戏。花了些小钱,找人把这劲爆消息传遍全县,还不忘在其中顺势澄清何娘子的谣言。于是这八卦传得有多远,这澄清的消息便也传得有多远。

纵然还会有那些个嘴碎攀扯之人。到这时候就得扯起虎旗了,也就是处理过这案子的县令大人的官威。如此,那所剩不多的流言,也就会消失了。

今日这大戏也算是完美唱完了。许知南点点头,“干得漂亮!”

李秋水笑了笑,“今日你啊,来得正巧!对了,这事解决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也可以履行了。”

闻言,许知南挪来背篓,从里头掏出豆腐,以及豆皮腐竹豆干来。“今日寻你们,为的便是这事。这就是我要在你们店里售卖的吃食。”

“这是何物”何娘子好奇地凑上来。

许知南便一一给她们介绍了一番,“我带来的多些,你们先按我说的法子做着吃吃看,就知道这生意能不能做了。”

她还给方婶分了些,让她带回去做着吃,“明日我们会多送些豆腐过来。对了,秋水,你们到时候张扬些,带着豆腐去感谢县令大人一番。”

李秋水应好。几人正细细说着这卖豆腐一事的安排呢。突然铺子外晃悠着两个小乞丐。

何娘子见了,脸色微变,但到底没说什么。李秋水小心地看了一眼她娘,“娘,我去看看。”

见和娘子点头应允,李秋水便出去了。

许知南好奇地看着她和那俩乞丐谈话的背影。何娘子见状,便开口,“秋水心善,从小就和那些小乞丐混在一起。哎,我之前见了,就有些怕她被欺负,于是就不准她们再往来。可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们私底下还是在偷偷来往着。这次的事,也多亏了秋水这些小伙伴。我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闻言,许知南点点头。作为满县城乱窜的小乞丐,向来是最没存在感也最没威胁的一群人了。怪不得李秋水知道那彭大郎一家的事情,原是有人相助。

那俩乞丐很快就走了,李秋水走进铺子,面色有些怪,“娘,裴寻他说,有一个小姑娘找上了石头,给他一文钱让他去给袁大有递个话。”

小姑娘莫非是许大花许知南便出声询问,“传的什么话”

“说是去王家村寻王明,有货物。”

王明,这不是王春花她爹的名字吗货物她们家有什么货物能卖的

电光火石之间,许知南瞬间明白了。许大花她这莫非是要卖掉她娘

许知南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时候不早了,她便和何娘子一家告别了,今日还要去卖兽皮呢。

先到成衣铺,把这几块兽皮卖了个好价钱。果然如彭海所说,她和草丫捡到的这兽皮可真值钱啊,一共二十两银子呢。

小发一笔,许知南乐得眉开眼笑。

铺子里来往的客人有些疑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到钱了呢。

嚯,可不是捡到钱了。

这银子还没捂热,就得花出去了。许知南捉摸着,准备去坊市里买头毛驴,给她们豆腐坊拉磨。

豆腐坊要扩大生产了,光人力拉磨可就不行了。正好李六牛还是决定要学这劁猪的手艺,以后便由毛驴代替人力了。

许子青听完他的要求,便带着她,正要往卖牛驴的坊市走。

二人经过一处弄堂时,突然被经过的一个人叫住。

“大丫你来县里做什么”

许知南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长衫,背着书箱,一副书生样的少年站在一旁,眉头皱起,似是有些嫌弃。

这人是许知南一时没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许志远”许子青倒是依稀从对方的眉眼认出来了。

嚯,原来是她那在县城里读书的四叔许志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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