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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脸垮了下来,“不要不识好歹,哪还有自己选的道理。”说罢,他又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许知南却装作没接受到的样子,指了指舆图上一处地方,“大人,咱们去这儿成吗”
武三本来有些不耐烦,可看许知南手指底下指着的地界居然是永州最偏僻荒芜的安县上杨村,他顿了顿。
“你确定”武三有些迟疑,这地虽然荒地多,可四面环山,土地贫瘠,交通不便,那本地的人都不多。
许知南点点头,武三便叹口气准备给她登记,他又看向许大山,“你们一起吗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地可不算太好。”
许大山忙不迭点点头,“我们村要和许姑娘一家一起的。”
一旁的丰家人也连忙点头,要求和许知南分到一处。
见这行人如此团结,武三有些哽住,他顿觉有些没面子,便想为难一二,“虽说如此,但怎么都没有自个选的道理,而且你们一村人太多了,得分开去不同的地方,这样吧,你们村分出一半人去往彭县桃树村吧。”
说完,他便饶有兴趣地看向眼前的一行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不必了,把我们分去这就行。单独划个村子出来就好。”许知南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后头排着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前头的好了没有啊!磨磨唧唧的!”
见武三仍是不情愿,许知南给了他爹一个眼神。许志旺便掏出俞副将给的腰牌,“咱们勉强也算得上同僚,这位武三大人,您确定不能通融下吗这一直僵持着,耽误您的事可就不好了。”
武三看了眼腰牌,心头念了声不好,飞快地换了一副嘴脸。
“嘿,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啊。我刚刚看错了,你们分到的地确实是安县上杨村,喏,登记好了,之后会派人领着你们一块去的。”
事情办好,许知南也不想过多把时间浪费这这种人身上。只不过她路过对方的身边时,不动声色地伸出手,飞快地薅走几个鼓囊囊的锦囊。
武三对此毫无所觉,他松口气,正正神色,扭头叫来下一个人,“赶紧的,怎么磨磨唧唧的。”
出了屋子,带她们来的人听说他们办完了落籍,便告诉她们可以先离开了,到时候会有专人把她们这一批难民送到各地的。
离开的路上,许知南靠着强悍的五感,听到一边几个士兵的议论声。
“你说咱们永州为什么要招这么多流民啊”
“害,咱们永州现在已经是九皇子,也就是恒王的封地了。听说外头流传个流言,咱们永州是天命所在,大波流民往这奔呢。
恒王才来这没多久,下的第一个命令居然是让下头的县城接受流民。也不知道是昏了头还是别有图谋。我看啊,到时候上头铁定是想把流民征做兵丁…”
“嘘,噤声。这王侯贵族岂是咱们能议论的。”
许知南若有所思地移开目光。
因着要去的地方较为荒芜,许知南便让许家村人去采买东西。好在路上她们还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因而带的种粮没被吃完,不需要去官府赊粮种。
等红薯培育出一茬来,她们就可以种红薯了。
许知南在落脚的地方又遇到了那个富商,她想了想,凑过去打听了些消息,顺便还卖了些香皂给对方,得了一百两。
不过她在采买物资时,却看到了熟悉的人。
“秋水!”
李秋水疑惑地转身,看到许知南时惊地直接跳了起来,“阿南!”她甩开身后跟着的护卫,急忙冲上来拉住许知南的手。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许知南拉着她进了客栈,寻了个个静谧处,两人好生交换了一顿信息。
“刚到没多久,你呢”
李秋水等人也才到不久,这段时间她们暂时借住在裴家。
“嘿,没想到裴寻还是世家大族失落在外的儿子呢。不过他们家居然早早包袱款款来永州了,幸好我坚持说要走苍州去永州,不然我们就得先去连州扑个空了。
对了,阿南,你可知道,今日正好有密信传来,连州前几天爆发了瘟疫!”
说到这,李秋水有些后怕和庆幸。若是那时她没有坚持,那她们一行人可能凶多吉少了,毕竟从那路过便有沾染疫病的可能。
闻言,许知南心情有些沉重。原来是瘟疫,所以这就是许蔓娘提前避开连州的原因吗
等等,上次模拟结果,裴家和萧玄一行人同行,李秋水也说了她们是表亲关系,因此她们一起改道了。若是未曾改道的话,那...
许知南心下飘过几个猜测,可旋即又被她因信息不足而否决了。她扭过头告诉李秋水,她们要去安县上杨村。
李秋水有些为难,“我们大约得留在州府了。阿南,抱歉,我和裴寻有些想法,得在州府施展才成。”
许知南摇摇头,“无事,咱们还是有机会再见的,安县虽然穷些,可离府城不远。到时候我来找你帮忙办事,可得优惠些!”
两人叙了会旧,李秋水见时候不早了,便告辞离开,走之前她突然想起一个事,“阿南,今日应该有医者上门检查一番了,若是你们再晚两天到,那可能不太好入城了。”
等对方离开,许知南有些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细细地规划起了未来的章程。
她选中安县,是因为这儿虽穷,可却和几个富裕的县连着。而且安县的矿产较为丰富,尤其是这上杨村附近。许知南目前发展所需要的各种矿产,这周围的荒山都有。
上杨村地形易守难攻,平日里也总是被安县甚至是永州忽略,实在是一个猥琐发育苟一波的好地方。
她心里有些模糊的想法,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日一大早,她们落脚的客栈果真有医者和官兵上门,询问了他们的行程又查看是否有什么病状。
庆幸的是,赵大夫平素喜欢让许知南和许倦柏给村民看病,好实践验证一番。因而他们队伍里如今倒是没有生病的人,来的官兵许是知道些什么,也没过多为难,很快便把他们放行了。
离开前,许知南看到那富商哭丧着脸,原来是他们队伍里有几个感冒的,被暂时留下了。
她转过身,叹了口气,没有再看下去。
杨六娃正在路边刨树根,挖野菜呢,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儿是上杨村吗”
杨六娃吓了一大跳,等回头看到一大群人盯着他,里头还有两个官兵,他不安地站起身,提着烂得不行的竹筐就想走。
“小孩,问你话呢。”带路的官兵有些不耐烦。他被上头安排来给流民带路,这是最远也是最后一个村子了。若不是得知许志旺是霍家军的百夫长,他才不愿意走这一趟呢。
可他这语气,直把杨六娃吓得往里跑,连篮子都不要了,“爹,啊啊啊,有人来了。”
见状,官兵伸出手想抓住对方。
许知南连忙拦着他,“大人,这儿想必就是上杨村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诶,大侄女,都是一家人叫什么大人啊,生分了不是。”那官兵拍了拍许志旺的肩膀,试图套近乎。许志旺也十分给面地和对方称兄道弟起来。
许知南抿嘴一笑,立刻从善如流地喊起叔叔来。
正说着,一行人便准备从这小道进山。
只是这山路,属实不好走。路狭窄又多石头,勉强能并排走两个人,可她们的车和行李却都被挡在了外头。遗憾的是,这入山前往上杨村的人只有这一条。
见状,许知南便让一部分人留在这先看着,她们先进去找到安置的地方,再过来帮忙搬东西,把车横着抬进去。
熬过一段难走的山路,她们眼前豁然开朗,见到了这个所谓的上杨村。
入目是十几座破破烂烂的茅草房,里头稍好些的屋子里走出来几个形消瘦立的老人。
那些好奇地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的村民,也都面黄肌瘦。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孩,都头大身体细,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么一瞧,上杨村的人瞧着比许家村人都要像难民些。
那几个老人中的为首之人是上杨村的村长杨五福,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有些谄媚地走过来,朝官兵弯下腰,“大人,这税不是才收了吗哎,咱们村是真穷,可拿不出什么粮来了。”
官兵没好气地指了指许知南一行人,“这次来不是收粮的事。我身后这群人是望州来的难民,在你们这落户了。不过他们人多,又是一个村子,便单独成立一个许家村,不归你们管,和你们知会一声。对了杨村长,这可是我兄弟的家人同乡,你可别为难人家。”
听出对方话里的威胁,杨五福连声说着不敢不敢,可他心里头却有些疑惑。
奇了怪了,这难民咋往他们这放,他们村子的地形崎岖,土地也贫瘠,这些年也就这点子人没离开了。他们自己在这尚且难活,来的人既然和官兵搭上了关系,咋就来他们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