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那又何妨？216（2 / 2）
千帆只说了一句话。</p>
“武家只剩你一个人了，难道你想让武家绝嗣吗？”</p>
武凌澜僵住了。</p>
她下意识摸向了小腹。</p>
千帆叹了口气。</p>
“我已见过皇帝，他没打算治你的罪，更在意的是诱使你的那些人。只要你老老实实戴罪立功，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我看他对武家并无恶感，性子比起太上皇要好得多，说不定日后会平反武家，到那时，武家的一切不都是你和孩子的？”</p>
“相反，你若是顽固，不肯妥协，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来取你性命了。我虽教了你不少本事，却不可能做到断头再生。”</p>
武凌澜瞳孔缩了缩。</p>
她咬着唇，嗫嚅了良久后，低低说了一声。</p>
“我听您的。”</p>
千帆这才真的松了口气。</p>
她让人送了纸笔过来，压着武凌澜把她和卢家联系的几次经过详详细细地写了出来。</p>
写罢，她又让武凌澜画了押，这才交给一直守在门外的蜜儿。</p>
“有劳姑娘了。”</p>
蜜儿得了供词，二话不说，快马加鞭赶回了皇宫，将供词交到了姜挽月手上。</p>
姜挽月没有看，直接让她送去给李策。</p>
对卢家，李策早已磨刀霍霍，只差一个举刀的理由了。</p>
而这份供词，来的正好。</p>
果然，李策在拿到供词后，都没细看，直接叫来了樊统领，命他去卢家抓人。</p>
卢家怎么都没想到，李策会突然发难。</p>
其实，在武凌澜去天福寺未归后，卢家就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事。可等了几日，宫里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李策对卢家的态度，一如从前，卢家的几位大人，便有些举棋不定。</p>
只是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p>
等来的，只有李策的屠刀。</p>
其实，哪怕武凌澜没有暴露，卢家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p>
卢家在朝中只能算是二流家族，卢清霜虽然被追封为后，卢家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地位。就连大皇子李成业，对卢家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以至于卢家很是尴尬。</p>
作为后族，卢家自认为在李策当靖王的前几年，出了不少力，可李策登基后却没享受到一点好处，自然不甘。</p>
他们的打算，简单说来，就是想利用武凌澜吸引宫中注意，实则他们已暗中买通了御膳房的一名御厨，打算利用食物相克之理，让李策“病故”。然后，挑拨后宫几位妃子和姜挽月争斗，将李策之死，推到姜家头上。</p>
如此一来，等李成业登基，没有太后，就只能依靠舅舅一族。</p>
计划设想得很完美，只可惜，要真正实施起来，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p>
这不？</p>
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发现了端倪。</p>
这一日，樊统领率领亲信手下，围住了卢家，将卢家几房的老少爷们全都下了狱。</p>
次日大朝会，有李策授意的御史台官员上书弹劾卢家谋逆之罪，并呈上了种种证据。</p>
李策当堂表演了一番失望震惊，只差没痛哭流涕了。</p>
最后，他对天长叹。</p>
念在已故的卢老太傅于太上皇有授业之恩，因此，对卢家从轻发落，只诛首恶，其余旁支只判了抄家流放。</p>
一道道圣旨传达下去，卢家大厦已倾。</p>
但因李策的宽容，朝中并没有太过震荡。</p>
就连李成业得知后，也是感激涕零，觉得父皇是为了自己才轻轻放过卢家。</p>
他对外祖家没有太深的感情，加上此次之事，证据确凿，李成业就更不可能为卢家说话了。</p>
他还叫人看住了妹妹，不让她乱来。</p>
旦夕之间，传承几百年的卢家，就在京城销声匿迹了。</p>
抄家流放的旁支，李策并未禁止他们科举，只要表现良好，二代之后可以恢复白身，自然，也就能参加科举了。</p>
但卢家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却是再也不可能了。</p>
对于李策的处置，朝中官员们都赞颂不止。</p>
不少大臣觉得皇帝成熟了，变得仁慈了。</p>
可只有姜挽月知道，李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将来为武家翻案做准备而已。</p>
相似的情况，卢家有确实证据都判得这么轻，武家当年甚至都没实证，岂不是判得过重？</p>
当然，要翻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p>
李策很有耐心。</p>
他一步步去做，先是在宫中让人散布武皇后疑似产子的流言，接着找来几名“据说”曾服侍过武皇后的宫中老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p>
起先，流言只是在宫中的一些底层宫人之间流传。</p>
过了几个月后，渐渐传到了宫外。</p>
但因武家销声匿迹太久，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p>
就在李策打算进行下一步时，太上皇病了。</p>
他这病，原本只是风寒，可他自己心神不宁，思虑过重，以至于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身体就这么被拖垮了。</p>
太上皇养病数月，直到除夕这一夜，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p>
只是这个时候的太上皇，似乎有些糊涂了。</p>
他不肯久留，连酒也不肯喝，絮絮叨叨说着玫儿在等自己，她已经等很久了，这次他不能再让她失望。</p>
李策只好让人送他回去。</p>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p>
太上皇死在了大年初一的丑时一刻。</p>
天刚蒙蒙亮，本该领着百官祭祀天地的李策，换上了斩衰服，让人打开宫门报丧。</p>
与此同时，姜挽月也带着后宫众人换好了丧服。</p>
原本喜气洋洋的皇宫，霎时间变成了雪白一片，哀哭遍地。</p>
银装素裹的京城，披上了又一层白。</p>
史书记载，乙巳年，太上皇驾崩，皇帝于灵前痛哭，几度晕厥过去。之后更是日夜守在灵前，并为父作祭文一篇，文中尽显其孝之本色。</p>
大年初二，皇帝改元奉景。</p>
初五，皇帝与百官商议，确定太上皇庙号为敬，后世称敬宗。并追封武皇后为元思太后。</p>
停灵七天后，皇帝带着宗室王公大臣们，送太上皇入皇陵。</p>
之后，皇帝闭门守孝。</p>
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天之后，皇帝上朝，突然下令重查当年武氏谋逆一案。</p>
皇帝当堂言，先帝病重弥留之际，曾说过当年处置武氏一案时被小人蒙蔽，未能看清真相，此后多年一直深感懊悔。于是，为先帝遗愿，他决定重启此案。</p>
百官自无反对。</p>
时隔二十多年，想要重新查案，可以说是千难万难。</p>
但在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努力之下，两个月后，终于彻查完毕，确定武氏一族虽有小错，并无谋逆之举。</p>
皇帝大喜，昭告天下，还武氏清白。</p>
同年清明，皇帝祭奠先帝陵寝，“意外”发现太后年轻时画像，惊觉与自己十分相像。</p>
画像经数人传阅，俱都认同。</p>
数日后，一名曾服侍过太后的老人进宫觐见皇帝，说出了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p>
当年武氏为皇后时，因受奸人挑拨而见罪于先帝，为保腹中嫡子，假做流产，实则暗中养胎，十月后产下一子，交由心腹宫女。</p>
皇帝震惊不已，又找来数名宫人求证，确定自己为元思太后亲子。</p>
隔天的大朝会上，皇帝当众宣布此事，并将玉牒做了更改，将自己记在了元思太后名下。</p>
卢氏一族既除，朝堂稳定，前朝后宫再无大事发生。</p>
就这样，过去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