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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拿着检测器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也许是目的达成,他的步履略显轻快,失去了猎物本应具备的警惕心,所以完全忽略了身后两双微微眯起如出一辙的深蓝兽瞳。
西格莉亚接过管家送上的丝巾,悠闲地擦拭着余留在手心的狼毛,过了几息,她才勾起嘴角:“去玩吧,别弄死了。”
狼爪踩在地毯,不留下一点声音,只有微微摆动,昭示着主人心情略微好转的尾巴算是应答了她的指令。
“呼……”
庄园里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闪过,缩进了花藤密布的廊角处,稳住心神等待与同伴的会面。
纯白蔷薇开得正盛,可惜那人无心欣赏,抬眼注视着四周,手指颤抖地将检测器的芯片取出来。
“他们应该是不会察觉的……如果怀疑我就不会把这东西放心给我……不会的不会的……”
他嘴里念念有词地进行心里安慰,这里的女主人所带来的精神压迫已经让他神经绷紧了快半个月,每天都活在要被暴露的恐惧中。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将这玩意交出去,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想到这儿,男仆的心情缓和许多,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断地祈求同伴快些到来。
白蔷薇轻柔的舒展着花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让男仆惶惶不安。
在神经绷到顶峰时,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欣喜地回头,走廊却空无一人。
“……呼……呼……”
他深呼吸几次,只当自己太过紧张了,抬眼对上对面的玻璃窗,笑容却在此刻凝固。
窗户倒映的,不只是他难看至极的表情,还有一个硕大的狼兽,深蓝的兽瞳里没有丝毫感情,只是咧开嘴,展示着他叼住的半截属于自己同伴的手臂。
“啊!!!不不、不要……”
男仆凄厉的尖叫声中,巨狼吐掉嘴里的东西,任由暗红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板。
他歪着脑袋,神情充斥着不解,无辜地看着涕泗横流的男人眨眼。
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难道不好玩吗?
温热的血液染红了一墙的白蔷薇,阿尔伯特退后一步蹲坐好,抬头望了下自己的杰作,有些心虚地撇了撇耳朵。
好像弄得太脏了。
他将芯片叼起来扔给不远处的管家,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踱步走开。
血泊中的人还未来得及庆幸,蒙上一片死灰的眼瞳猛然收缩,倒映出另一张笑容渗人的面容。
“哦,还能喘气。”
西格莉亚笑着拍拍手,对身后的仆人说,“把他和外面的家伙带去地下室吧,来都来了,就请他们代替亨利阁下好好参观。”
悦耳的女声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低吟,让男仆的脸上更加苍白。
是他们都忘了,巴汉德黑狼骨子里,永远埋藏着喜欢玩弄猎物的劣根性……
“明天我们不在家,你回家后给我们说一声,罗莎夫人要煲莲子龙骨汤,记得多喝几碗,还有……”
闻人玉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余千星乖乖地点头应声:“嗯嗯,我知道啦!”
刚结束通话,脸颊就被有些冰冷的东西轻轻一触。
“阿尔,西格莉亚姐姐给你检查好了?”余千星扭头,打量着靠近的巨狼,“咦?你去洗澡了吗?”
巨狼的长毛有些湿润,尤其是嘴周的那一圈,简直就像是在水池里泡过一样。
“……路过花园,被喷泉滋的。”阿尔伯特随便想个借口,大约是有些懊恼忘记擦毛,直接站起身预备——
“不不不!阿尔你等等!”
余千星一眼就看出他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见眼前的巨狼开始旋风甩头,冰冷的水珠直接呼了他一脸。
“阿尔……”余千星叹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开。
阿尔伯特低头凑近,同他提议:“我可以帮你舔干净。”
“才不要。”余千星推开巨狼的毛脑袋,自己抽了干净的面巾纸,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擦干,还不忘检查衣服有没有弄脏。
“下次不要这样了哦,湿漉漉的,你要及时吹干才行,不然毛毛会变黄,说不定还会有皮肤病……”余千星一边擦拭,一边叨叨絮絮地嘀咕。
我是黑毛,能变黄个屁。
阿尔伯特在内心默默反驳,不过没有出声,因为他觉得余千星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外面那些独自舔爪子整理毛毛的小猫咪。
他甩了甩尾巴,心里念了句,可爱。
余千星对着镜子整理好形象,头顶悄无声息地压上个毛茸茸的巨狼脑袋,将他的猫耳朵都压得撇向两边。
“阿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啊……”余千星想起他检查到的情况,小声开口。
阿尔伯特抬起爪子碰碰余千星头顶的猫耳朵:“你问。”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伤呀?”余千星用手比划两下,“感觉是被击打出来的,嗯……精神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啊?”
曾经才上初中时,有人嘲笑过余千星的血统,结果放学时被阿尔伯特按在监控死角一顿猛揍,要不是余千星拽住他尾巴,说不定还会闹到星际巡警那儿去。
阿尔伯特倏地躺下,用爪垫贴上余千星的脸,微微用力往上扒拉:“笑笑。”
“笑不出来,我很担心你!”余千星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马上就是你生日了,万一和别人闹出什么事,我可不想去局子里和你切蛋糕。”
阿尔伯特被他的说法逗笑,眼睛都眯起来,喉咙里滑过一道欢快的呼噜声。
“是训练时弄的伤。”阿尔伯特说得漫不经心,“小伤,过几天就自愈好了。”
余千星垂眼,心不在焉地摸着他脖颈的长毛:“你又不是要上战场,还下手那么重!”
就是就是。
巨狼眯着眼哼哼两声,在心中赞同小猫的后半句。
“家族传统而已。”
阿尔伯特用爪子勾出少年挂脖子上的魔瓶吊坠,用尖甲戳戳,碰着边玩边说。
“噢……”
余千星点头,盯着巨狼随着吊坠摇摆而转动的深蓝瞳仁,抿着唇没有再问。
阿尔伯特玩了一阵,忽然翻身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余千星瞧。
余千星疑惑:“怎么啦?”
“你提醒我了。”
阿尔伯特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余千星脑子一懵,感情我关心你半天,你就记得个生日礼物。
“等着,给你拿!”
他好气又好笑,转身去书包里翻出个小盒子给他。
阿尔伯特用尖爪勾开丝绸带子,将礼物盒拨开,瞧见了里面的白球球挂坠。
“我想着小时候送你的史莱姆风铃挂坠已经裂了,就想换个新的给你。”余千星有点不好意思了,把白球球拿起来碰了碰巨狼的黑鼻头。
“选来选去也没有合适的,所以我把自己的尾巴毛收集起来扎了个毛毡球……”
余千星眼神有些飘忽,他实在是心虚极了。
他其实是想扎个小猫的,后来难度降级,改成猫猫头,实践时又因为各种因素,最后变成了……一个球!
“你要是不喜欢,我再换个别的给你。”余千星说着有点脸热,想把白毛球塞回书包。
然而手心顿时一空,黑乎乎的毛爪子直接把球拨走。
阿尔伯特说:“我很喜欢。”
“是吗?”余千星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他身后的尾巴欢快地一摇一摆,阿尔伯特看得心痒痒。
礼貌的小孩收到礼物后会说谢谢。
礼貌的巴汉德黑狼收到礼物后会说——
“再送一个!”
余千星一直待到周日下午,才磨磨蹭蹭地和阿尔伯特挥手告别。
如果不是阿尔伯特总是缠着他,妄图让他再送个毛球,他还打算再住一晚,第二天直接一起去上学。
“明天见。”
阿尔伯特的情况很稳定,明天就能结束返祖期去学校,此时蹲坐在门前,用爪子摁了摁余千星的猫耳朵。
“好哦。”余千星小声答应着。
他观察着巨狼的表情,似乎没有被拒绝的失落,放下心来转身朝飞行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