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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去!”
“等等——”姜盐听到对方说“明天”,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问,“为什么是明天?”
今天不能走?
孟塘用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去看他,“大晚上的出去,你不怕再被蛇咬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反正我刚刚回来时,可是见到外边有很多蛇的。”
姜盐不知道现在是多少点了,但透过被他打开的那扇窗户往外边看去,夜是泼墨般的黑,得是半夜的点了。
爹妈确实嘱托过,大晚上别出去。
尤其是跑到后山去,那里藏着数不清的蛇,而且大多数都是毒蛇。不过这倒不是重点,据说后山有一只蛇王,被它盯上的人会降恶兆。
当然,姜盐是不信这些的,他不去后山的原因主要还是怕蛇。
“好吧。”
姜盐妥协了,那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但是这里是哪里啊?”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声。
孟塘撑着下巴,“不知道,不过我应该是带你走错了路,我翻了一座山,一路上都没看见人,只看见一个空荡荡的小屋子。”
“……”姜盐沉默一下,问,“你之前那句话是什么?”
孟塘:“我好像走错了路。”
姜盐:“不是这句话。”
孟塘:“我刚刚回来时,可是见到外边有很多的蛇。”
姜盐:“……”好像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可是知道的瞬间,他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么一嘴了。
“你这迷路不是迷了一点啊。”姜盐有点心塞。
孟塘摊手:“毕竟我是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嘛。”
姜盐:“……”欺负他没念过大学呢?
啧,小鬼头。
他今年二十四了,气势上却比小自己很多岁的人还弱,真是叫人生气。
“明天你好好跟着我走,别捣乱!”
姜盐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来后山,路什么的他或许还没有已经走过一次的孟塘熟悉。可是他不想一直被面前这人压着了,他也要拿出点自己的实力。
孟塘也很听话,说了声:“好啊,那哥哥你可要保护好我了,我很怕蛇的。”
姜盐想说“那之前帮他徒手抓蛇的人是谁”,但他没说出口,因为他被对方那一声声“哥哥”“哥哥”的给恶心到了。
真是个怪人。
要不是念在这人救过自己,他才不会耐着性子说这么话。
“所以你为什么扒我衣服?”半天,姜盐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孟塘眨眨眼,“我不是说过吗?你会出现高烧症状,今晚将是你的第一次,但是挺过这次你就有六天休息期了。”
一周一次,把握好度。
对方说得真诚,让姜盐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的原因了吗?
毕竟两个大男人的,赤/裸相见好像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况且小时候他还和同村好些人一起下河洗澡呢。
“这样啊。”姜盐把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可是我感觉自己现在还好啊。”
“那是因为我出门前已经帮你冰敷过一次了呀。”孟塘眼睛亮了一会儿又暗了下去,然后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可是时间很短,药效不会太久,后半夜你还得抱着我睡才行。”
姜盐眯了下眼,很显然他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当然我不会强迫你的。”孟塘温和地说,与刚才强硬搂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姜盐犹豫着,忽然听到窗户外传来一阵躁动,似乎是什么生命体发出的噪音,把他还犹豫着的心堵死了。
什么声音?
不会是蛇吧。
姜盐还是很惜命的,最后他还是给孟塘移了一块可以睡的位置,他拍拍床板,别扭道:“我现在感觉很好,所以不用抱你,你也别靠得太近。”
末了,又仓皇地补充一句:“我让你睡在旁边主要是有蛇,多一个人多一点安全,你别被咬了,明天还要和我一起找徐爷爷!”
“嗯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孟塘扬起一个超大的笑容,同时心里默默道:也会保护好哥哥的。
当然,这份保护不包括小小的“欺负”一下。
房间里是没有开灯的,只有一些月光给姜盐提供视野,因为孟塘离他很近,所以他能看到对方。
但孟塘身后的景象,姜盐是看不清的。
“哥哥你先睡吧。”孟塘说。
姜盐奇怪地看他:“你不睡?”
孟塘说:“我身上太脏,先去洗个澡再回来陪哥哥睡。”
姜盐被孟塘那句“陪哥哥睡”恶心到了,所以直接倒头埋进被子里,不再和对方讲话。
孟塘见他背对着自己睡下后,原本扬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去,最终变成一条绷直的线条。
月光再次照在他脸上时,灿烂的笑容也不见了。
孟塘转过身,用超乎常人的视力看着不远处角落里已经死去的老鼠。
没有一点血迹,是很平静地死去的。
忽地,一条蛇从那扇并没有关紧的门缝里钻进来,但它直接滑向那只死老鼠,不带一点犹豫地卷起鼠身、然后原路返回。
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被子里的姜盐只在睡前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富有节奏感的、有点催眠的声音。
姜盐很快入睡。
然后,水声消失了。
转而代之的,是一条沿着落了满地板月光灵敏爬行的体型巨大、通体幽绿的蛇。
它熟练地钻进了床榻上漂亮青年的被窝里,犹如一位丈夫钻进新婚妻子的被窝,过程极其自然流畅。
凌晨三点左右,姜盐发烧了。
他头晕、乏力,感觉自己站在火山与雪地的交界处,走哪个方向都不对,可是站在原地又会让脑袋爆炸。
好在这种症状只持续了一分钟,好像有什么东西抚摸着他的身躯,有点生理性的恶心,但精神状况却是逐渐转好的。
姜盐扭动了一下身体,很快他发现自己似乎被绳子一样的东西捆住了,让他无法大幅度地摆动身体。
“唔。”
他有些难耐地呻/吟一声,然后他就感受到那绳子似乎松了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姜盐的病症正在转好。
“哥哥,你怎么了?”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盐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明明没有发烧了啊。”那个声音带点疑惑的、呢喃着说,“为什么还不醒来。”
“哥哥,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只能——”
只能什么?
偏偏没有听到最后的几个字。
姜盐昏昏沉沉地想,那个声音最后究竟说了什么呢。
良久,等他苏醒时,已经记不起来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是十分激动的声音。
此时姜盐的姿势已经由朝窗侧躺变成了朝门,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狭长的眼睫被透窗而入的阳光点染了一层碎银,眼眸是很漂亮的琥珀色。
在床榻边蹲着的、托腮看着青年的孟塘歪了下脑袋,“哥哥你睡了好久哦。”
“睡眠质量真好。”
姜盐:“……”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抱怨还是夸奖了。
他张了张嘴,吐出字眼时才惊觉自己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特别沙哑了,“我这是怎么了?”
孟塘幽幽道:“后半夜你发烧了,都说抱着我睡你不听,是不是很难受啊。”
姜盐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怔愣片刻后点了点头。
孟塘又道:“不过还好我及时发现,用你的手抱住了我自己给你降温,让你的病情没有很恶劣。”
“我没有主动抱你哦。”孟塘做出一个笑脸,“是你的手缠上我的,所以我不算破坏约定。”
睡前,姜盐让他不要靠近自己。
这是孟塘对他的“遵守”。
“……”
姜盐眉骨突突跳了两下,然后他重新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他再次睁开,看向仍旧蹲在一边的孟塘。
孟塘看见他张了张嘴,却没说一句话,洞察力很强地说:“哥哥是渴了吗?”
姜盐点了点头。
“我去给哥哥倒水。”
耳边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孟塘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