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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塘有些意外,看着站在门口的姜盐挑了下眉,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哥你舍不得我呀?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的。”

姜盐黑着脸,学着刚才妇女的表情睁着眼睛去瞪他,只不过一个是迷茫,一个是幽怨。

他怎么可能是舍不得,他只是想出去。

不用想,按照他母亲那个性子,姜盐肯定又要被关在屋子里了。

所以现在,他得抓住任何能出去的机会。

果真,姜妈看见姜盐杵在门口,出声问:“小盐你跟过去干嘛?”

姜盐头也不回地说:“孟塘说他家里有好玩的东西要拿给我瞧瞧,我好奇想去看看。”

孟塘听到这,有些发笑。

他连自家门都没摸一次,从哪儿摸出个好玩的东西?

当然,孟塘猜到对方说这句话只是个借口。于是又开始传悄悄话,“要想我帮你,可是有条件的。”

笼中之鸟哪里还有那么多想法,姜盐一心只想出去,便“好好好”的回道。

孟塘开心了,对着姜盐身后的父母说:“放心吧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姜盐的。”

姜妈很喜欢孟塘,加上对方的确“品学兼优”,比起其他人让人放心太多,早已被她列入可以托付孩子的名单里了。

“那好。”姜妈说,下一句又叮嘱已经在往外走的姜盐,“你给我好好听话,跟着人家学点好的,听到没。”

“好好好。”姜盐继续敷衍,在走几步就直接踏进了室外的阳光里。

跑到外边的姜盐感到嘴里的空气都是新鲜又香甜的,隽秀的脸绽出轻松的笑容。

徐福生和妇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漫山遍野只摇曳着两抹身影。

孟塘望着视野里那抹漂亮的剪影,嘴角挑起笑意,等人不经意间往自己身边跑来时,张了张嘴道:“之前吵着让我带你回家,现在却又想往外边跑,太贪心了可不好啊。”

姜盐不管他,想直接越过他跑过去,他要去找其他小伙伴玩了,和这个叫孟塘的人待一起总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谁料,他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土,脚一打滑,整个人都扭向一边,虽然四周都是泥土地,不痛,但是脏。

“小心。”

孟塘眼疾手快,先一步把人抓住,明明他能把人抓起来了的,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也连带着姜盐一起往田野里栽去。

“嘶。”

孟塘的背部磕在土块上,姜盐落在他胸膛前。

“你怎么没抓住我?”

姜盐嘀咕一句。

孟塘又气又笑,“哥哥,你也太无情了吧,摔痛的可是我啊,你怎么还责备我呢。”

姜盐抿抿唇,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结果刚立起腰来,就看见不远处滑来一条蛇,吓得他腿一软,又往孟塘身上撞了下去。

“嘶,第二次了啊哥哥。”

姜盐把脑袋埋在孟塘的胸膛处,他纹丝不动,不敢抬头,似乎坚信着“我看不见它,它就看不见我”的想法。

半天,孟塘才听见怀里人颤颤巍巍地泻出一句话,“有蛇!”

孟塘看着自己手臂边的小青蛇,应该是刚刚孵出来没多久的,还挺小的,只会爬行和吐舌头,还不知道怎么咬人。

“你怎么不说话?”

姜盐还是保持小怂蛋的姿势,声音却有些焦躁起来。

孟塘这才慢悠悠地答,还只说了三个字,“看见了。”

姜盐一怔,“那你怎么还这么冷静?它走了?”

孟塘近距离地欣赏着姜盐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忍不住设想道:感觉自己一口就能吃掉的样子。

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他哭泣求饶的样子了。

孟塘眉梢微微动了一下,直到怀里人因为迟迟等不到回复后即将摆出生气的姿态后,他这才安抚性地说:“已经走了。”

等漂亮脆弱的青年把头抬起来审视四周时,孟塘早已经把那条小蛇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哥哥的生日快到了,那就先给他攒个礼物吧。

第005章 山村邪蛇-5

危机解除后,姜盐又开始在原野里闲逛起来了。孟塘好脾气地跟在他身后,两道影子一短一长,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少爷与保镖。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孟塘的家,徐福生正愁眉苦脸地站在屋前的院子里,直到看见自家孙儿来了,才微微舒展了眉头,招了招手道:“塘儿,快过来。”

孟塘看了眼姜盐,然后走了过去。

姜盐本来不想过去的,但看到院子里还躺了个人,一个妇女正背对着自己掩面哭泣,他忽然想到什么,便也跟了过去。

“我的儿啊!”

姜盐还没走近,就听见妇女的哀嚎,连绵不断的,凄惨极了。

“治不好吗?”

姜盐走到孟塘身边,压低声音问了句。

“感觉是。”孟塘看着地上那人,带点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姜盐又问:“那你怎么救的我?”

孟塘还没说话,徐福生先开口了:“乖孙儿,你是怎么给姜盐解的毒啊?”

徐福生眉头紧皱,他已经给地下这青年看了好久,用了所有的方法,仍不见青年一丝苏醒的迹象。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啊!”

妇女抹了把眼泪,伸手抓住了孟塘的衣服,看样子她哭了很久了,眼睛都肿了。

姜盐心生怜悯,偏头盯了下躺着的青年,只见这人面目乌青,像被人揍了几拳头一样,脸上毫无生气。

“他还有呼吸?”姜盐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迅速扫了眼青年的母亲。

徐福生道:“呼吸很微弱。”

“这蛇是从后山来的,如果没猜错和咬你的是同一个蛇种。”徐福生看着姜盐,打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医学奇迹,让后者局促地摸了下脑袋。

姜盐放下摸脑袋的手,看着徐福生问:“您也没办法吗?”

徐福生摇了摇头,继而把视线落在孟塘身上。

“我……”孟塘开口说了一个字,然后又刹住车,随即陷入沉默,直到抓住他的妇女更加嚎啕大哭起来,他这才又开口,“我是在后山采了一种草制成的药给他敷上的。”说罢,用余光淡淡地瞥了眼身侧的姜盐。

一提到后山,徐福生的表情微变,当这个禁词被再次提起,他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妇女差一点跪地,被孟塘眼疾手快扶起,抽咽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是我没看住我儿让他闯了后山,都是我的错,但是,但是——”

“听说你们两个也是从后山出来的。”妇女在孟塘和姜盐二人的脸上同时扫视一圈,忽地,他松开了抓住孟塘的手,转而去抓姜盐,“我就这一个儿子,帮帮我吧。”

姜盐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一下、两下,没抽回来。他干涩着喉咙,就着僵硬的姿势说:“可是我也只有这一次生命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孟塘隐忍地笑了一下。

徐福生也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孟塘开口:“我一个人去吧。”

姜盐一怔。

徐福生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妇女却破天荒地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转手又握住孟塘的双手,连连鞠了好几个躬:“谢谢你啊好孩子。”

阳光透过横斜的树枝落在院里,将四人的身影都拉得很长。

姜盐转头问孟塘:“你真要去啊?”

孟塘点了点头,伸手覆盖过姜盐的头顶。

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姜盐下意识往后一躲,“干嘛?”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你头上有叶子。”

孟塘收回手,指尖夹着一片落叶,已经随着季节枯黄了。

姜盐“哦”了声。

之后,徐福生和妇女一起把地上的青年搬回了屋子。

“你什么时候走?”

姜盐也去了孟塘的家里,他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显得轻车熟路,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

相比起来,第一次回家的孟塘倒像个做客的人了。

“太阳下山就走。”孟塘说。

姜盐“啊”了声,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你还专门大晚上去呢?不怕蛇了?”

孟塘低笑了声,“哥哥你要是担心我,要不跟我一起吧。”

姜盐“哼”了一声,随口道:“你保护我啊?”

孟塘没否认,“是啊我保护你。”

姜盐听笑了,他可还惦记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个咬痕了,真是疼死了。

“我不想死了。”姜盐回道,他觉得自己算是“死”过一次了,不想再进一回阎王殿了。

昏黄摇曳的灯光照在两人中间的木桌上,孟塘单手支着下颌,平视另一边的青年说:“那要是我回不来了,你的后遗症也没办法解决了。”

姜盐倚在右侧的墙壁上,漫不经心道:“有点道理。”

孟塘翘了下嘴角,带点别有深意的笑,“莫非哥哥是想和我殉情?”

“……”姜盐不知道这人脸皮为什么这么厚,当然身为直男的他也不太理解对方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一心只道:难道是我书读得少的缘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想活着。”姜盐说,“我不想和你一起喂蛇。”

孟塘做出个伤心的表情,“哥哥真无情,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

“那你干嘛接下这个委托,又不是你的责任。”姜盐几乎是不经思考就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感到自惭形愧,似乎自己被蛇咬时也多亏了孟塘的见义勇为,否则他可能也活不下来。

姜盐抢在对方开口之前,毫无感情地丢了句:“随便你吧。”

孟塘见他没有陪自己一同前往的可能性,有点遗憾道:“我会想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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