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2 / 2)
石碑上刻印了这样的言语,眼前所见的高塔,又是没有人气的寥落,风空荡荡的过来,又沉甸甸的吹过去,每一个砖石上都经受了千年的时间。
只有风之花,被吹动时转动的寂静。
这里不像是一个君王的居所,砖石上无法洗去还未风化掉的红色,让远眺的旅者不得不想起这高塔的另一个名字——孤王的囚笼。
蒙德人可以去往天上,住在浮风舟里,随风而行。作为暴烈的风的象征,孤王的一生都没能也不会逃脱蒙德人和她自己为自己筑造的高塔。
高塔的每一块砖石,都被蒙德人刻上了孤王的死亡。
旅行者走近去端详,伸手触碰了一下砖墙,恍惚一下,便被拖进了孤王的死亡。
暴虐无道的君王,慈爱奉献的魔神。
烈风的魔神隔着时光,遥遥一眼,过去与现在轻轻碰触,旅者感知到风,碰到了她的视线。
没有言语。
不再言语。
箭矢洞穿了魔神的心脏,褪去血色的肌肤变得苍白冰冷,只有面颊上被溅到的血液短暂的温热,很快又被风带的失温。
这是第一次死亡。
蒙德史书上记录的言语是因横征暴敛而被一箭穿心。
亦是蒙德人的第一次弑神。
狂乱的言语彰显着记录者的不可置信:“神,可以被人杀死吗?”
“不是死于其他魔神的力量?”
“被我们杀死的是神吗?”
“是吗?会是吗?”
“孤王又活了,我们会迎来报复吗?”
……
不会被报复。
神可以被人杀死,纵使艰难。
后来者的旅行者可以肯定的答复。
但过去的人凝睇着魔神,看烈风的迭卡拉庇安对敌人的酷烈,明知她会复活仍旧殊死一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自己的终局。
然而——
第一百四十九次死亡,烈风的迭卡拉庇安依旧没有怨恨,依旧接纳着他们这群弑神者。蒙德的土地上风之花常开不败,风与时间的魔神如常等他们归乡。
他只能在恍惚里见到高塔的遗迹里残余的这些记忆了。
再多的,他会头疼欲裂。
现在就很头疼。
死亡漫溢出来的血色涂抹了这里的每一处,他忍着头痛再看,血液滴落的声音连绵不绝,是一场落在时间里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