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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应当会入城。”

桑伊轻轻地哦了声。

“你是不是……不开心?”伯邑考轻声问,“白日的时候我便很疑惑了,你应当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我啊?”桑伊笑了笑,“之前是被骗的,如今勉勉强强算得上是自愿吧。”

“难道你对大王……”

“没有。”桑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感情这事再问下去就不太礼貌了,伯邑考克制住自己想知道的欲望温和一笑,“这样也好。”

他本想说大王并不是值得交付真心之人,只是臣子本不该议论君王,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非议他人感情,更何况商王并未做太出格的事。

桑伊撑着脸侧目,“你一个人来,家人不会担心吗?”

“原定来送书信的人并不是我,只是那人临时出了岔子,我身为人子为父亲分忧也是必要的。”伯邑考说到这里对上桑伊的双眸,“无论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觉得来这里一遭很幸运,因为能与你相识。”

桑伊一愣,他看着青年的笑容,心脏微妙地紊乱了一瞬,无关情爱,只是觉得这个人可真是足够令人温暖。

“怎么了?”

没听见桑伊说话,伯邑考有些疑惑,“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桑伊弯了弯双眸,“挺好。”

“今夜的星辰格外明亮。”伯邑考抬起头来,“很耀眼。”

桑伊静静地看着天际,许久才道,“是啊。”

耳边是轻柔的风和噼里啪啦的火花跳动声,伯邑考侧目看了一眼桑伊,眸光微闪,只觉得少年侧脸格外好看。

直到脚步声渐近,桑伊和伯邑考转头看去,来人是通天。

“师叔。”桑伊叫了一声。

“国师。”

通天并未给桑伊旁边的伯邑考眼神,他朝桑伊伸出手,“阿桑,已经很晚了。”

桑伊借着通天的力道站起来,“师叔,你怎么来了?”

通天没有松开桑伊的手,反而揽住桑伊的肩,他淡淡笑道,“我若是不来,阿桑准备与这位长公子看多久的星星?”

桑伊看了一眼伯邑考,小声说,“师叔。”

“回去休息吧。”通天没有与桑伊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明日大概要早起。”

桑伊点了点头,他看向伯邑考,“你也回去早些休息。”

伯邑考含笑点头,“明日见。”

通天握着桑伊的手与伯邑考错身,伯邑考看着桑伊完全被包裹住的手,极轻地皱了下眉,桑伊的这位师叔,朝歌的国师与桑伊的关系是否过于亲昵了?即便是同师门,这样也……

他看着通天撩开营帐的门帘,正欲转身之时,却见通天回了头。

通天眼底带着明晃晃的警告,唇一张一合,伯邑考看得很清楚,通天说的是——他是我的。

伯邑考倏然一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句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如果是,那桑伊知道自己的师叔对自己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吗?

若知道,可是两情相悦?

若是不知道,他可要提醒桑伊一句?

桑伊并不知道伯邑考的纠结,他随着通天进去之后问,“师叔,我听伯邑考说你提议殷寿把那位姑娘留下来?”

“嗯。”通天从水里湿了帕子来给桑伊擦脸,“他若是迷上苏妲己,你的劫自然便破了。”

“师叔,我又不是幼稚孩童,可以自己擦脸。”桑伊躲了躲通天的手,听见这话他点了点头,“也是,可苏妲己也是无辜的啊。”

“她有此命罢了。”通天又握着桑伊的手替他净手,葱白的手指被他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上好的美玉,擦拭时格外仔细。

桑伊抬眸,“师叔,命真的是不可更改的吗?”

“凡事自有定数。”通天只道,“师叔替你算过,你的命极好。”

桑伊:“……在朝歌应劫的好吗?”

通天:“……”

他抬手替桑伊取下羽冠,“有师叔在,自然是好的。”

“那日后……”

桑伊说到这里又闭了嘴,他心想还是不要问自己的命数毕竟好,他本来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能来这里已属不易在这边穿越所付出的能量巨大,虽然身份系统早已替他准备好,可他需要获得更多的能量才行……

说起系统,或许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想问什么?”通天已经替桑伊把羽冠去了,他握着柔顺乌黑的长发道,“无论你想问什么,只要我能说都会告诉你。”

没有。”桑伊摇了摇头,他低声说,“我只是……有点想师父了。”

通天握着长发的手微微一紧又放松,他淡淡道,“你想他,他却不一定想你。”

桑伊抿了抿唇,玉清这人一贯冷冷清清的,或许真不会想他。

“阿桑,来找你的人是我不是玉清,你想他并无意义。”通天自桑伊身后俯下身来,他把长发拨弄到一旁,轻嗅了一下散发着清浅香味的后颈,眸光晦暗,“所以……有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姜子牙拜别了玉清后离开昆仑,白鹤童子给孔雀喂完食物后来到门口,“师父。”

“我知晓。”南极仙翁道,“子牙已经下山了。”

玉清看着外面摇摇摆摆的孔雀,“再给另一个人也安排一项任务吧。”

南极仙翁看向玉清。

“通天在桑桑身边,桑桑的安危不必过多担心。”玉清道,“等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后去接他。”

他已经等了数十万年,不差这一点的时间,他克制着自己过分汹涌的感情,是为了不让自己吓到桑伊的……玉清闭了闭眼,这一段路,便让桑桑自在些。

南极仙翁不语,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事实上玉清已经极为迫切地想要去朝歌了。

遵玉清的话出来之后南极仙翁便紧锁着眉,白鹤童子见师父愁眉不展,不由开口问,“师父何时如此烦心?”

南极仙翁不语,心底却叹息一声,他知道玉清或许没看清自己的心,对桑伊不仅仅是爱护的徒儿那么简单,若只是超出师徒之外的感情也罢,偏偏桑伊应的劫……如今通天教主也在桑伊身边,南极仙翁并不确定桑伊若是与他人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后玉清会怎么做。

玉清很少外露自己的感情,看似清冷淡漠,惯于克制,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对自己的弟子动心……若是桑伊也有着同样的感情便罢,若是没有,心魔一旦滋生,想要消除可就难了。

南极仙翁忧心忡忡地想,也许他想多了,师父并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特别是对象还是阿桑。

朝歌的大军依旧驻扎于城外,帝辛只带上了亲信与随身护卫入城。

桑伊撩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去,尽管只过了一夜,但冀州城里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战争的影子了,路边支着摊的小贩,来往的行路商人,提着篮子的少女,看起来便是一派人间烟火气。

桑伊开口道,“停车。”

车子应声而停,帝辛下了马来到马车旁边问,“怎么了?”

桑伊说,“我不想进去。”

帝辛道,“不想进去那便不去,我会留下人保护你……恶来。”

一名穿着盔甲,脸上横着一道刀疤的男人往前应声,“大王。”

“你留下保护公子,若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孤唯你是问。”帝辛的声音很沉,他一双眼眸看着桑伊,“带上他。”

恶来已经翻身下了马,站在马车旁边,他没什么表情,反而因着脸上有道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桑伊知道这个人,他之前见过好几次,恶来,只听帝辛一个人的话,是帝辛的亲信,几乎不与外人交流。

“阿桑。”通天亦下了马,打算进马车,“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与你一起在这里。”

“……”

桑伊轻叹了口气,,“师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一直盯着。”

“怎么就不需要一直盯着了?”通天不悦,“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人欺骗了你当如何?”

“我身边已经有人了。”桑伊指了指恶来,“他。”

通天自然不信任帝辛的人,他手伸进马车里,轻捏了一下桑伊的脸,极其亲昵,“我是为你留下的,你不去我也不去。”

桑伊手扶着窗框,指尖微微用力,指甲盖泛着点白,他看着通天,“可是师叔,我……”

“我才能保护你。”通天道,“阿桑,在这里,你只有我可以信任,其他人都不行,你知道的。”

帝辛神色微沉,他几乎可以笃定了,桑伊这个师叔对桑伊有着并不单纯的感情,与他一样的,他或许留了个并不适合的人在这里……不过也说不准,或许也会因此让桑伊彻底讨厌此人,现在只看他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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