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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桑伊敷衍地应了两声。

“你——”哪吒气结,他怒瞪着桑伊看了两眼,忽然伸出手去摸桑伊的嘴角,“你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

桑伊反应极大,啪的一声拍开了哪吒的手,他眼底带着点恼怒,“你这人,擅自进入我的营帐就算了,怎么还随便碰我?”

哪吒看了一眼被桑伊拍过的手,又去看桑伊的嘴,“反应这么大,你真被狗咬了?”

“……你,你才被狗咬了!”桑伊眼底染了愠色。

“你今天火气好大。”哪吒弯腰凑近桑伊,看着那双因为盛了怒意而格外灵动的双眸,“怎么这么轻易就生气了?我说你被狗咬了,又没说你是狗,你生气做什么?”

他……生气做什么?桑伊一愣,对啊,他冲哪吒生气什么?他这是在迁怒?

桑伊抿直了唇,脸上的愠色渐渐散去,他揉了揉脑袋,“抱歉,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

“……”

哪吒站直了身子轻嗤一声,“道什么歉?我可不需要你的道歉,不高兴就需要发泄出来,要不然憋得难受。”

桑伊:“……”

“我这人,谁让我不高兴我也得让他不高兴。”哪吒说,“想让我憋着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桑伊:“嗯。”挺好的,哪吒就是反内耗的神。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去找那个让你不高兴的人?”哪吒扬眉,“你也得让他不高兴啊。”

“我没有不高兴。”桑伊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我只是有事情想不通而已。”

他的确没有不高兴,玉清亲他也好,说喜欢他也好,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没有觉得自己不高兴。

他只是很迷茫,玉清知道他要离开这个世界,可还是说出要和他结为道侣这样的话……他和玉清又怎么能结为道侣。

不行,他不能跟着玉清的思路走,先不说道侣,他之前一直把玉清当做师长的,现在要让他面对师长变成道侣的情况……等等,怎么又绕到道侣来了?

桑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个事,对上哪吒好奇的目光,他开口道,“总之我没有不高兴,谢谢你宽慰我。”

“我可没有宽慰你。”哪吒抬了抬下巴。

桑伊没忍住弯了弯唇角,这一笑,又扯到了唇,让他不得不收敛了这的笑容。

哪吒的视线不自觉落在桑伊的笑上,又顺着笑看向桑伊的唇,他微微眯了眯眼想,那咬人的狗还真是半点没留情啊,咬得红艳艳的,跟女孩家涂了唇脂似的。

哪吒向来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他想,这凤凰涂唇脂还挺好看的。

哪吒前脚一走,姜子牙后脚就来了。

桑伊给姜子牙倒了杯茶问,“师兄不忙?”

“已经处理了。”姜子牙的视线落在桑伊的唇上,眸色晦暗了一瞬,他问,“阿桑,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桑伊点头,“习惯。”

“冬日并未蚊虫。”姜子牙手指落在桑伊唇上,“桑桑的嘴,倒像是被人咬了一般。”

唇上的手指带着滚烫的热度,桑伊头皮一麻,他避开姜子牙的手道,“看得这么清楚,师兄咬过别人?”

“……”姜子牙略显无语,他道,“没有。”

桑伊反问,“既然没有,师兄怎么知道我这是被人咬的?”

姜子牙:“那你的嘴……”

“被狗咬的。”桑伊脱口而出。

姜子牙:“……”

玉清撩开门帘端了东西进来,视线从姜子牙身上扫过,“子牙怎么来了?”

“师父。”姜子牙行礼,“我来看看小师弟。”

玉清看向桑伊,自他进来后,方才还与姜子牙侃侃而谈的少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他眼底晦暗了一瞬,看向姜子牙,“桑桑今日回来时受了点惊吓,需要好好休息,你去忙你的吧,桑桑这里有我。”

姜子牙看了一眼桑伊,少年低着脑袋,手里把玩着一只空杯子,看不清表情,握着杯子的手指似乎是用了力,以至于指尖按在杯身泛着白。

他心底有所思,面上却丝毫不显,遵师命退出了营帐。

姜子牙一走,营帐里的气氛便变得古怪起来。

玉清没说话,只是把吃的一一摆在桌上,又把筷子递给桑伊。

桑伊顺着玉清的手往上看去,这个男人一贯清冷疏离,看着便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沾染世俗之气的模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受人供奉和敬仰,是昆仑不外出的圣人,理应不与红尘有何纠葛……理应。

“桑桑。”玉清的声音平静如水,一如往常,“我并不想与你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地焦灼着,就算还没想好,也别害怕我。”

鼻尖有些酸涩,这让桑伊忍不住揉了下鼻子,他微微摇了下头,声音沙哑,“师父,我从未……从未害怕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桑伊低声喃喃,“我不知道……”

玉清的手落在桑伊头顶,“在没做好决定之前,用以前的态度与我相处便好……但桑桑,我不会再用以前的方式与你相处了。”

他已经无法回到之前那样安稳的状态了。

桑伊心口颤动了一下。

他伸手轻拽了一下玉清的手,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嘴,他现在已经不敢再随意做任何承诺了。

虽然玉清说着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但因怕桑伊脸皮薄,人前也没做多过分的举动,这着实让桑伊深深地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小白格外自由,时常不见踪影,到夜间才回来。

桑伊撑着脸坐在桌边,听姜子牙等人议事。

“闻太师已率兵往西岐而来。”

他听着听着又有些分神,握着水杯想,或许是为了避免他引起蝴蝶效应,明明一开始还能记得的剧情如今基本被遗忘,他也基本不会强迫自己去想,毕竟剧情于他来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听闻这次殷寿亲征。”

自从离开朝歌后,他基本没再听见这个名字,骤然听到,桑伊一个晃神,手中的杯子咕噜咕噜地滚到地上,商谈的众人纷纷看过来。

桑伊被看得尴尬,连连摆手,“我不是有意的。”

“若是不舒服的话,回去休息吧。”姬发眼中含着关心之色,“若是有事,到时候会有人和你说。”

桑伊扯了扯嘴角说好。

玉清将杯子捡起,握了桑伊的手,“我送你回去。”

姜子牙的视线从玉清和桑伊的手上扫过,沉了沉眉,某个想法已经呼之欲出,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在身后那几双目光中,桑伊浑身僵硬着被玉清拉着往外走。

桑伊抬眼看着玉清的背影,“师父。”

玉清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桑伊,“那殷寿对你的影响,比我想得还大。”

桑伊无法否认这一点,即便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法力,见到那个男人或许还是会感到害怕,他可以一匕首刺入殷寿的胸膛,却无法抑制见到那个男人时浑身发抖。

“师父,我……”桑伊呢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徒弟脸上的迷茫清晰可见,玉清轻叹一声,伸臂把桑伊拢入怀中,“别怕,有师父在,他不能再对你做些什么。”

桑伊低声道,“师父,我可以杀了他吗?”

玉清一怔,“什么?”

“到时候,我可以……亲手杀了他吗?”桑伊抬起双眸看着玉清,认真问,“杀了他,为我的朋友报仇。”

“你可以做任何不伤害自己的决定,无论是想亲手杀了殷寿亦或是其他。”玉清抚过桑伊的眉眼,“但桑桑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我不想桑桑因此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刚到朝歌时,他虽然将我囚下,可还算是个果断的君王。”桑伊喃喃,“自从狐狸出现后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他借用狐狸的能力,野心越来越大,性格也越来越极端,我每次抗拒他的接近时都时常担心他会杀了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渐渐有传言说后有妖孽蛊惑君王,前有狐狸为祸朝堂。”桑伊自嘲一笑,“那个妖孽,是我。”

他明明恨不得离帝辛远远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妖孽了。

“是师父的错。”玉清安抚着怀里的少年,眸色沉沉,“是师父没能保护好你,是师父做了错误的选择。”

桑伊摇了摇头,又弯起眼眸,“师父,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可别揽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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