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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上衣袍走出房间,却被哪吒叫住,哪吒一把拽住桑伊,“你去哪?”

“嗯?”桑伊懵懵地看向哪吒,“不是你叫我吗?”

“我是叫你,我没让你这副模样出去。”哪吒咬了咬牙,“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桑伊茫然,“我这副模样怎么了?”

哪吒的视线落在桑伊如墨般的长发上,“你这头发就这样?”

“……我不会束发。”桑伊难得有些心虚,“我去找师父。”

“你这身袍子。”哪吒颇为嫌弃地勾了一下桑伊的衣带,“我穿的都比你的好。”

桑伊:“……”

不是,哪吒怎么还拉踩他啊?

桑伊鼓了鼓脸,“你别太过分了。”

“不过分。”哪吒勾了勾手指,眼底带着张扬的笑意,“不过我今日大发慈悲,过来我给你整理下,否则你这样出去会被嘲笑的。”

桑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不明白哪有值得嘲笑的地方,若说是这系带没系好的话也不至于……

“你看不见,我帮你比较好。”哪吒说,“快些过来。”

桑伊磨磨蹭蹭走到哪吒面前,哪吒盯着桑伊上下打量了许久,总算找到他能整理的地方了,他把桑伊有些凌乱的衣襟理好,又重新系了衣带。

系衣带时,哪吒下意识伸出手丈量了一下桑伊的腰,他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人平时没吃饭吧。

“……”桑伊推开哪吒的手,“你做什么?”

“我今天心情好,你这发也帮你束了吧。”哪吒淡定转移话题。

“这……”

哪吒没给桑伊拒绝的机会,取出混天绫来,他轻喝一声,那混天绫便在他手中变成三尺长的红绫,这件至宝绕上桑伊的长发拢成一束后系上。

桑伊微微回头,看着那随风而动的红绫,“这东西这么用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哪吒道,“它反正闲得很,找点事给它做也好。”

桑伊心想:这些法宝跟着哪吒真是受苦了,堂堂混天绫竟沦落到成束发带。

哪吒道,“走吧,前面去。”

桑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哪吒拽着往外走,他实在不明白这人一天天的精力怎么如此之好。

“进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祭祀。”哪吒抬了抬眉,“今日祭祀,你师父主持仪式。”

桑伊对此并不了解,他一直住在昆仑,下山后便被困于朝歌,对这些东西半点不知。

主持仪式的男人穿着格外正式,桑伊甚少有看到玉清穿这么正式的时候,与往日似有不同。

玉清大概是看见他了,朝他这边微勾了下唇,那份疏离之色淡去不少。

“你师父冲你笑什么?”哪吒端详了许久道,“主持祭祀呢,一点都不庄重。”

桑伊:“你才不庄重,我师父明明很庄重。”

“你看你看。”哪吒从身后固定了桑伊的双颊,“他冲你笑什么?现在这么严肃的时候。”

“……泥、泥松手。”被按住脸,桑伊一时有些口齿不清,他去掰哪吒的手。

“你结巴了?”哪吒奇怪地弯腰,“怎么就结巴了?”

“你!”桑伊揉了揉脸,气结,“你不准随便碰我脸!”

“碰碰脸怎么了?”哪吒逆反心一起,桑伊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我不仅要碰,我要捏,要揉。”

台上的玉清余光落在打闹的两人身上,眸色渐深。

击鼓的巨响声惊得桑伊倏地捂住了耳朵,哪吒见了哈哈笑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凤凰。”

桑伊:“……”好想他闭嘴啊。

他把耳朵捂得更紧了,面前的哪吒笑了一阵渐渐收了声,桑伊也松了手。

台上唱词他听得一知半解,舞剑引起一阵阵喝彩声。

“祭祀要多久结束?”桑伊问。

哪吒还没答,旁边城民见问话的是一个极好看的少年,立马热心回答,“一整日呢,正午时有占卜。”

听说祭祀要持续一整日之后,桑伊瞬间失去了兴趣,他见过玉清占卜的模样,占卜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半点没有吸引力。

见哪吒看得兴致勃勃,桑伊矮了身从人群中挤出去。

大约是因为祭祀日的缘故,西岐城里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桑伊在支起的摊子前左右看看,伸手拿起一张面具来。

“这是貔貅,驱邪的。”旁边传来青年温和的声音,“不过凤凰应该不需要。”

这语气……桑伊一怔,放下面具抬头看去,姬发含笑看着他,“怎么没看祭祀?”

“祭祀很无聊。”桑伊直言不讳,“倒是你,身为主公不主持大局,为什么在外面闲逛?”

“这种时候我不是很重要。”姬发取了另一只面具,眉眼柔和下来,“我记得,小时候兄长总会在祭祀日带我出来。”

桑伊微怔,不过现在和他谈起伯邑考的人,也只有姬发了。

“所以现在你才会在这里。”

“嗯。”姬发笑容温和,看起来与伯邑考倒是又像了几分,他道,“你应当也没好好看过西岐,不如今日我便带你在这西岐城里走走,如何?”

桑伊应下来,“那么我们走吧。”

姬发引着桑伊往热闹的地方而去,一路上有不少人叫他,他一一回应。

姬发忽问,“你有没有吃早饭?”

桑伊摇头,他毕竟不是人类,吃不吃早饭没那么重要,吃东西也不过是看他馋不馋罢了。

“我带你去吃。”姬发说,“西岐的早市,也有不少可吃的东西。”

桑伊道,“那就走吧。”

姬发带着桑伊走了没多久便停下,这一片看起来果然不少吃食,人不少却并不显得混乱,姬发问老板要了面食之后带桑伊寻了个小桌面坐下。

姬发又要了壶茶,他给桑伊倒了杯茶后问,“在西岐住得习惯吗?”

“习惯。”桑伊莞尔,“我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迅速习惯。”

姬发抿唇笑了一下,显得有几分腼腆的模样,他说,“之前我还担心你不习惯西岐,不过看起来是我想多了。”

桑伊偏头看了姬发好一阵,直看得姬发耳朵泛红,“怎么了?”

“没什么。”桑伊笑着摇头。

他就是觉得,姬发这言谈总给他一种伯邑考的错觉,这说出来似乎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你……”姬发握着茶杯好一会儿才问,“你喜欢西岐吗?”

“嗯?”桑伊抿了口茶,苦涩的味道让他极为不习惯,不过后续舌尖又蔓延出一股甜味来,他认真思考之后才回答姬发的话,“这个地方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不过这里的氛围目前我倒是很喜欢。”

姬发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会一直留在西岐吗?”

“自然不会。”桑伊回答得不假思索,“等朝歌城破之后无论殷寿如何,我会与师父回昆仑。”

这分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姬发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含笑道,“因为兄长曾说让我保护你,我便总觉得对你有着十分的责任,总想你应该留在这里我才能履行兄长的遗言。”

“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所以你不需要为你兄长的遗言束缚。”桑伊看着姬发,认真道,“我与你兄长,虽是朋友,他对我同样没有任何责任。”

“更何况,他当时所说是指我还在朝歌时,如今我不在朝歌了。”桑伊唇角微扬,“我已经得了自由,所以你更不用把兄长的遗言当做必须要做的责任。”

姬发知道桑伊说的是对的,更何况,桑伊身边保护他的人很多,只单单是他的师父,世间便没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姬发说不清自己心底那点郁闷从何而来,他把杯中的茶水一口饮下,许久才喃喃道,“责任啊……”

桑伊不太会安慰人,最终拍了拍姬发的肩憋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如今背负了不小的责任,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说明你有能力。”

姬发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责任。

说话间,老板已经端了做好的面食上来,桑伊嗅了嗅香味,眸光闪动,“好香……”

“应当不错,试试吧。”姬发把筷子递给桑伊。

桑伊含笑道了谢,然后低下头去认真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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