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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深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声音有些低哑,“还没。”他今晚只喝了几杯酒,一路骑马而来,那身酒气也早就散了。

“大哥哥,我今天做了些有趣的,你待会多吃些,啊,还有我泡了梅酒,你待会试试。”林静鱼笑眯眯的说着,一边赶紧的叫平平和寿一寿二去厨房拿他做的饺子呀,炸鸡肉,温着的梅酒,还有打边炉的片好的肉片,新鲜的青菜……

待摆满了慢慢的一桌了,林静鱼将小酒壶直接递给林静深,夜明珠的光辉之下,林静鱼的小脸上是灿烂的笑意。

林静深目光深深,漆黑的如同曜石一般的眼眸里幽深难测,“你做的?”,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接过,慢慢的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但酒劲不足。

“嗯,二总管送来了一些梅子,我就想泡着酒,我不大能喝酒,娘亲和妹妹也不能多喝,梅子泡酒的话,我们就都能多喝一些。”林静鱼说着,夹起烫好的肉片放到林静深碗里,“大哥哥试试。”

“这酒你也不能多喝。”林静深微微皱眉说着。

“嗯嗯……。”林静鱼漫不经心的应着,他娘亲和他大姨就不许他多喝了,他晚上也才喝了一杯而已。

林静深对林静鱼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不悦,按下林静鱼的手,肃然说着,“可听到了?”

林静鱼眨了眨眼,见林静深眉眼间尽是关切之意,而那股站在回廊处苍凉绝望的气息似乎渐渐的散了,便点头,笑眯眯的说着,“嗯,鱼儿记下了。”

林静深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慢慢的喝着酒,吃着林静鱼夹得肉片,沉默的听着林静鱼碎碎叨叨的话语,今晚的菜式怎么做的,揉面团揉了好久,大姨不会做这些活,偏要插手,结果包了好几个破了的饺子……他在饺子里偷偷的藏了个硬币,看谁能吃到,结果吃到现在都没有人吃到……

然后,林静深皱眉吐出了一个钱币。

林静鱼话语戛然而止,“啊?!”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他才藏了一个钱币,一个!

林静深带着几分嫌弃的捻着钱币,看向林静鱼。

“我洗过的!很干净的!”林静鱼回过神来,立马开口解释着,解释完,忍不住吐槽,“大哥哥的运气真好!”

“我运气好?”林静深突兀的嗤笑一声,眉眼间慢慢浮现的是压抑不住的苍凉和阴郁。

林静鱼一愣,随即放下筷子,担心的看着林静深,今晚的大哥哥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最近的解锁剧情又停滞了……

林静深看着林静鱼眼里的担心,微微勾起嘴角,笑容淡漠至极,声音平静,“跟你说个故事……有个女人,她因为家族命运,不得不嫁了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怀胎十月后,她生了一个男婴,生下男婴的时候,她的家族已经全部覆灭,她以为她拿命换来的男婴必定能够存活,可惜,没有,她的孩子未满月就被一个疯子看中了,从此,夜夜都是生死存亡,他稍微懂事了,想求救,却发现,无人可求,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想要他活着的却没有一人……”

林静深平静的话语戛然而止,一双幼小的瘦弱的手正努力的颤抖着抱住他。

林静深怔然了一会儿,慢慢的闭上了眼,抬起一手,缓缓的将颤抖着抱着他的小孩死死的按在怀里。

今夜,大年三十,他如同往年一样,遵循那个疯子的遗愿,前往禁地祭拜,但却意外的,或者是那疯子早就设计好的?一封信,一张药方。那信里,是所谓的当年真相,他的娘亲拼死生下的他,是白家的血脉,也是当今皇帝的血脉,当年没有回去的那个晚上,原来竟然是被逼迫的一晚,满腔羞辱愤恨,却还是留下了他,生下了他,然后呢,知道一切的皇太后,知道一切的裕亲王,知道一切的皇帝,将他当做了什么,禁地的疯子将他夜夜折磨于生死之间,如同虐杀牲畜一样,逼迫着他……难怪,他幼时求救无门!难怪那疯子说,若他不强大,他就会如同他那样,一辈子都活在禁地,沦为黑夜里的疯子!

他那娘亲为家族满腔羞辱愤恨的留下了他,而他那些所谓血脉亲人,不过是将他当做可有可无的一个木偶,若他能够撑过那疯子的折磨,成为禁地的继承人,那也无所谓,若他不能,死了也就死了。

而如今,他日益强大日益不听掌控,便想用药物来掌控他了?那疯子被困禁地五十年,不得出现于人前,原来就是这药物的关系吗?只是那张药方,是解药吧,但大概也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里头的,他猜测,若是用了那药方,能解了掌控他的药物,但可能会愈加嗜杀,那疯子花费了十年心血,可不仅仅只是让他继承禁地,更重要的目的,是让他失控,让他毁了这大夏朝吧。

——这个世界,这个天下,还有谁?是愿意让他自由痛快活着的?

“大哥哥……”一时冲动之下,他抱住了大哥哥,现在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看见大哥哥露出那样的苍凉绝望的表情后,他一时冲动,但却也不后悔这样的拥抱大哥哥,男主呀,虽然解锁的剧情都是男主怎样的厉害,可是这样厉害的男主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七绝郎君说得好听,可大哥哥 ……惊才绝艳的背后,原来是夜夜的生死之间吗?

“鱼儿,我没事了。”回过神来的林静深轻轻的抚拍着林静鱼,声音低哑,说着没事,但却没有放开林静鱼,怀里的小孩软软的暖暖的,气息柔和安宁,他抱着,满腔的愤恨和阴郁似乎消散了一些。

“大哥哥……我们吃东西吧。”林静鱼仰头说着,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故事……他不想再提及了。

林静深低头,额头轻轻的触碰着林静鱼的额头,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好。”

但却依然抱着,一边慢慢的喝酒,一边随意的问着那饺子,那打边炉,还有那剪纸……然后,待三更了,吴嬷嬷过来提醒要就寝了,才让寿一寿二收拾了,在吴嬷嬷纠结的目光中,淡淡的说着洗漱就寝的话语。

于是被商子衿派来探听消息的吴嬷嬷只好回去了。

躺在床上,林静鱼摸出早就备好的素色的绿色小荷包,“大哥哥,新年如意。”

“是什么?”林静深侧躺着,看着和他面对面躺着的小孩,嘴角勾起,他其实早知道这荷包里的东西是什么了,寿二每日一篇起居录可是很好的记着这小孩的每天。

“是我做的平安符。”不是大慈恩寺的,是他自己凭着模糊的记忆做的平安符,娘亲,童童,大姨,吴嬷嬷他们都有。嗯,自然大哥哥也是有的。

“谢谢鱼儿。”林静深勾起嘴角笑着,摸出荷包里的平安符,寿二的起居录里可是特别记着,给他的这个平安符,是这小孩自己照着符文画的,而商姨娘他们只是小孩自己折的,用的是寿一从镇上买来的符纸。

——所以,他的,是独一无二的。

“大哥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哥。”林静鱼认真的一字一顿说着。

林静深看着林静鱼,眼底第一次慢慢的浮现了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叫做柔软的东西。

“嗯,睡吧。”林静深抬手轻轻的抚着林静鱼的脸颊,声音低哑。

林静鱼细细的打量着林静深,见林静深眉眼的沉郁苍凉已经消散了,这才一笑,不大的笑容在夜明珠的光华下却是透着温暖,然后,林静鱼放心的跌入梦境,虽然打算过年三十要守夜,但是娘亲不允,而大哥哥的神色间透着疲惫,今晚大哥哥的心神起伏过大,嗯,所以还是陪着大哥哥睡吧。

林静深在林静鱼闭眼大咧咧的睡去后,也不自觉的勾起了淡淡的笑,在禁地看完那封信后,他便无法自控的想要杀人!杀人!只有血红色和腥臭味才能平息他的满腔暴戾。但当时,有人,似乎是禄二?提及了小孩,说小孩有个东西要送他……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了。站在回廊处,看着那小孩站在那里,仰头望着烟花,露出那样的带着怀念的笑容……

那小孩在怀念谁?那样的笑容……是给谁?

然后,小孩发现了他,担忧和关切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就驱散了他满心的暴戾。跟着是温热的梅酒,热腾腾的炉和汤,薄薄的新鲜的肉片,奇怪的饺子,还有那硬币……以及最重要的絮絮叨叨的话语,和那弯弯眉眼仿若星辰般灼灼生辉……

林静深拥紧了小孩,鼻尖是淡淡的奶香味道,独属于这小孩的味道,他的心头有着难言的满足,这几日,他试过了,不管是名满上京的艺伎,还是才貌第一的长阳,或者是比怀里小孩更加漂亮可爱软和的小孩,都不行,他连被靠近一点都觉得膈应。

林静深凝视着怀里的睡得直打呼噜的小孩,半晌,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先这样吧。也许再过几年,这小孩长大了,长大了的小孩也许他就不会喜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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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去的林静鱼却没有想到再次跌入了解锁剧情的世界里,但这次,面前却是杵着泪眼花花的老头儿,老头儿一脸愁苦的看着他,“不是说好了吗,做路人甲,不要插手剧情的吗?”

“啊?”林静鱼不解了,困惑了,他有插手剧情吗?没有啊?老头儿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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