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婚姻(1 / 1)
何况这几个月的巴西琉斯难产无形中也酝酿了对内乱的担忧,经历了长时间的精神压力后,桀骜不驯的君堡市民早给磨得没脾气了,加上后来牧首面向全体君堡市民承诺他们将同时加冕科穆宁家族的安娜公主为共治女皇,这群旧贵族最后一点顾忌也烟消云散:转换一下思路,为什么不能当科穆宁的末代公主找了个西欧赘婿呢?当年的安条克的玛丽如果能平衡她对拉丁人和希腊人的态度,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激烈地反对她。
至于阿莱克修斯四世和再度被废黜的伊萨克二世,不好意思,鉴于入城时他的风头被塞萨尔抢走又很快死于非命,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们还正式地加冕过。在一直深居简出的安娜公主走出大皇宫,盛装打扮来到金角湾迎接先来一步的教皇时,她的美丽容貌和高雅谈吐倾倒了本地人和所有从罗马来的客人,意识到她和塞萨尔真是一对天作之合。
婚事已成定局,但在安娜亲信的私人团队中,仍有人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年您父亲来到新罗马时,民众也是这样欢迎他的。”塞奥佐罗斯·布拉纳道,如果塞萨尔在场,他会意识到这便是安娜的母亲,卡佩的阿格涅丝公主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后与之私奔的第三任丈夫,即便这条时间线阿格涅丝早早去世,他也一直忠诚地守护在安娜身边,“但您知道结局。”
“结局就是他承载希望而来,却无力满足他们的期望,最终绝望而死。”安娜望着夜晚黑色的波涛,面容沉静,眼珠淡漠,“你的意思是,我未来的丈夫也会和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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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婚姻
因为历史上灾难性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 维持结好西欧的前三代科穆宁皇帝(阿莱克修斯一世,约翰二世,曼努埃尔一世)的风评其实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拖累, 在曼努埃尔一世去世、年幼的阿莱克修斯二世登基后,他的母亲,不受欢迎的安条克的玛丽大肆宠幸拉丁人的行为终于引发了本地人的反扑,结局便是反拉丁但能力有限的安德罗尼卡一世上台。
起初, 安德罗尼卡一世采用雷霆手腕巩固统治的策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激进残暴的既得罪了贵族,又不得民众欢心, 为之反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并不想勾起您痛苦的回忆, 但腓力国王曾经保护您不陷于和您母亲一样的命运, 可你们现在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塞奥佐罗斯深吸一口气, “并且我恐惧你们会是一样的结局,公主。”
在安德罗尼卡一世因暴/政狼狈出逃后, 安格洛斯家族的伊萨克二世乘机上位, 但由于其家族根基的浅薄和本人的能力匮乏, 军队一直对伊萨克二世缺乏认可, 各地的科穆宁旁支也对皇位虎视眈眈(比如那位曾被理查一世俘虏的伊萨克·科穆宁), 因此作为科穆宁家族最后一位能称得上正统的“生于帝王之家”的紫衣公主, 安娜从一出生便与伊萨克二世之子订婚,被视为巴塞丽莎的不二人选, 哪怕她的父母分别是暴君与异端。
她和她母亲一样,作为联盟的象征在大皇宫中长大, 却游离在主人与客人的身份之间, 她们都和名为阿莱克修斯的皇子订婚, 可未婚夫在登基不久即死于非命, 她们转而嫁给了杀死未婚夫的凶手------她们都拥有令人垂涎的美貌,故而能得到胜利者的善待,但胜利者真的能永远胜利吗?
闭上眼睛,塞奥佐罗斯仍能轻而易举地回想起阿格涅丝临死前那一幕,在安德罗尼卡一世狼狈出逃时,他并没有带上他即将生产的小皇后,当他不顾礼仪赶到阿格涅丝身边时,这个十四岁的女孩正惶恐地躺在无人问津的血泊中,所有人都遗忘了她。“好疼。”她哀嚎着,“塞奥佐罗斯,我好疼。”而最终她在恐惧和痛苦中死去,留下安娜,一个将要重复她的命运的女孩。
在阿莱克修斯四世流亡的期间,阿莱克修斯三世也曾经想要和安娜结婚,只是因为腓力二世的警告未能得逞,腓力二世坚称他的外甥女必须在年满十八岁后出嫁,且对方必须是一位与她年貌相当的贵族,这令安娜能在这些年的风波中独善其身,塞奥佐罗斯一度以为她能彻底摆脱她母亲的命运,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我未来的丈夫完全符合我舅舅的要求,何况他的家族本就与卡佩家族关系匪浅,阿莱克修斯·杜卡斯说得没有错,哪怕我回到巴黎,我也很可能会嫁给他。”安娜轻声说,而塞奥佐罗斯固执地摇摇头,仍不能完全放下他的担忧,“如果您是回到巴黎嫁给他,这是一段再好不过的姻缘,可你们是在新罗马结婚。他是一个异端,一个没有根基的外来者,同意他成为巴西琉斯只是教会在畏惧之下不得已的妥协,曼努埃尔一世时,没有人敢对他娶一位拉丁皇后提出意见,可当他们的儿子登基称帝,他们便毫不留情地将这对母子一起撕碎。”
“曼努埃尔一世娶了拉丁妻子,容忍拉丁人进入宫廷,聘请拉丁人做宗教顾问,可除了向教皇屈下他早已屈下的双膝之外,塞萨尔什么也没有付出。”提到未婚夫的名字,安娜的语调有轻微的变化,“就连十字军,他也并不打算利用他们来对抗本土的希腊势力,在皇位之争中,他让希腊人避免了债务;在教权问题上,他回避了不可弥合的教义争端而选择了向一个永远不可能真正统治希腊的教皇臣服,他不打算对抗希腊人,他是来加入他们的。”她望着金角湾的铁索和壮观的狄奥多西墙,语调平静地近乎冷酷,“帝国已经彻底腐朽,旧有的秩序束缚着从巴西琉斯到乞丐的所有罗马公民,与其勉力裱糊,不如彻底摧毁。如果我渴望平静的生活,我随时有机会回到巴黎,但如果我想要成为掌握权力的实权者,如狄奥多拉皇后一样真正对帝国和历史有所贡献的人物,我只有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