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红衣主教(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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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涅丝并不是很在意她的私奔被人打断这件事。
她是个寡妇,塞奥佐罗斯也是单身,不管她和家族的关系多疏离她到底也是卡佩家族的一员,这群法兰克骑士就算发现了她的踪迹也会对她毕恭毕敬,不至于真的把通奸的罪名压在她身上。
只是她和塞奥佐罗斯应该怎么办呢,是继续保持情人关系,还是再策划私奔第二次?她有些心烦气躁地等着,她以为会等来那些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希腊人,但来的竟然是一个身着红衣教袍的年轻人,四肢修长,面容英俊,她甚至觉得他有些眼熟。
“很高兴见到您,阿格涅丝公主。”听到这个称呼,她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他的长相似曾相识,在她还作为卡佩公主生活在巴黎时,她曾经见过她两个异母姐姐的未婚夫,幼王亨利和阿基坦公爵理查,那对耀眼夺目的兄弟,她记得塞奥佐罗斯说过这位年轻的红衣主教是一位英格兰国王的儿子,“我可能见过你的父亲。”她对塞萨尔说,塞萨尔眉头微挑,不动声色地解答了她的疑惑,“我是理查一世的儿子。”
是的,阿基坦公爵理查后来成为了英格兰的理查一世,没有听说过他的妻子生下孩子的消息,他是私生子?“他们称您为安娜皇后?”塞萨尔的下一个问题打断了她的思绪,阿格涅丝一怔,解释道,“是的,和阿莱克修斯订婚后,我就改名为安娜,事实上,现在只有很少数的人还记得我的名字是阿格涅丝·卡佩。”
“可您毕竟是卡佩家族的公主。”塞萨尔静静道,眼神古井无波,阿格涅丝觉得她的父亲路易七世有些地方和他有些相似,他比起国王更像一个不苟言笑的教士,但这位年轻的红衣主教从灵魂深处流露出一种冷酷的洞察力,一种掌握权势、搅动风云的压迫感,而她的父亲尽管真切地戴上王冠也不过是在权力的浪潮中随波逐流罢了,“您想要再婚,但在此之前您似乎并未征求您兄长的同意。”
兄长,兄长......“从我第一次结婚时,我就已经履行完作为卡佩公主的义务了,我的第二次婚姻系被强迫,从他们对我的痛苦无动于衷开始我就没有母亲和哥哥。”阿格涅丝说,她语调漠然,似乎极力想表现得平静,但她仍高高抬起下颌,试图以这样的举动增强自己的底气,“我父亲给我的嫁妆根本无法支持我在君士坦丁堡的生活,我不需要他们的供养,我也不需要他们的保护,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生活都是我身为曾经的巴塞丽莎理所当然应该享受的待遇,而我已经决定为了爱情放弃这一切了。”她轻轻喘着气,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痛苦,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出身于敌对家族的少年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如果我的哥哥愿意祝福我,这不过是他应该给我的补偿,我不会为此感激,如果他暴跳如雷地反对,他更没有资格!”
“您的哥哥或许没有您想得那么坏,如果他想要拿您去联姻,他早就把您召回巴黎,您想要追求的因爱情结合的婚姻虽然不会为家族带来利益,但也不至于蒙羞。”待阿格涅丝情绪平复后,塞萨尔才缓缓道,他的语调似乎有些踌躇,“我会向圣座和腓力二世汇报您的事,如果害怕他们不同意,我可以为您和您的爱人提前证婚,或者让牧首证婚也行,十字军还在君士坦丁堡,他们不会拒绝。”
“你是个好人,主教。”阿格涅丝松了口气,事实上,她也不觉得她父亲和哥哥深恨的亨利二世和阿基坦的埃莉诺是什么坏人,她没有体会过路易七世处处受制、被全欧洲嘲笑的屈辱,那对夫妻和她更没有打过照面,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伤害,这令她对眼前的红衣主教好感倍增。在解决了私奔和结婚的问题后,他们的谈话就应该结束,塞萨尔站起身,在离开前,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阿格涅丝:“您是否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而阿格涅丝更加意外,短暂的怔忪后,她摇摇头:“我没有女儿,也许未来我和塞奥佐罗斯会有女儿。”
“也许吧。”塞萨尔低声道,“祝福您。”
他转身离去,行走在大皇宫的长廊中时,他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和悸动,但这样的感觉很快如流沙般逝去,冥冥之中,他似乎觉察到了他命运的另一种可能,只可惜,他已经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的另一种命运是什么样子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红衣主教(7)
他的老师一整个下午都在看那本书。
西西里的首府巴勒莫, 腓特烈捏着手中的书,不时抬头去观察塞萨尔的动向。他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想要询问却无从下手, 他不喜欢那些指手画脚的老师,他蔑视他们,他们不过是一群不知变通的老古董,他希望他们把他们脑子里仅有的一点知识或技能教给他后他们就从哪来会哪去, 但如果是塞萨尔,他更情愿他多关注自己一些,他知道他比他懂得多, 并且这样的差距并不会反映在他的态度上, 他给予了他充分的尊重和自由,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反而希冀他能多关注他一些, 这意味着一种重视,在他的众多身份中西西里国王的老师和监护人至少应该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有什么事吗, 腓特烈?”在塞萨尔合上书按揉眼睛和鼻梁的瞬间, 他终于注意到他了, 而腓特烈也终于可以将自己手中的书递给他,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看彼得·阿伯拉尔的书信集!”他控诉道, “我以为这本书很重要, 我花了一整天读完了他和他情人的抱怨和倾诉,可我不懂这有什么价值, 我早就会写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