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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泱慢慢下了轿,只身站在殿门前,身上的斗篷颜色太红太艳,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他瞧着薛靖,忽然轻轻一笑:“好。”
他看了那落雪最后一眼,而后重新走入深宫内殿,再不回头。
那是他此生,最接近自由的一次。此后由生到死,“自由”这种事物,他都不再拥有过。
那次出去后林泱的弱症又犯了,有次甚至咳出了血来。薛靖忍不住说了句不该带他出去,林泱幽幽道:“你不该做的事多了。”
“你不该求情保下我,也不该把我接进宫。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什么呢?”薛靖淡淡道。
后来几天一直是锦瑟贴身伺候林泱。一次喝了药,林泱忽然道:“跟俞姑姑说一声,该跟皇后说了。”
锦瑟端碗的手有些不稳,她仓皇抬起头,林泱漂亮的脸孔无悲无喜,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她忙放下碗:“可主子,您......”
“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林泱幽幽道,“你忠的是谢相,他不会有异议的。”
锦瑟颤了颤,只得低低伏下身,道了句:“是。”
正月初三,毫无预兆地,皇后带人闯进了清乾殿。
侍卫欲阻拦,皇后柳眉倒竖,大喝道:“本宫乃国母,你们谁敢拦本宫?”
侍卫没有接话,内殿殿门却忽然开了,一个宫女朝侍卫长道:“主子问外边是什么人在吵,若是有事,进来就好,出了事,他不会让陛下责罚你们。”
侍卫一听,也只有放人。
皇后出生琅琊王氏,自是大家闺秀,可此时她似乎忘记了幼承庭训的所有教诲,气冲冲进了内殿。
她一眼就看到了她要找的人。陛下在清乾殿里金屋藏娇,藏了个传言是世所罕见的美人,他爱他如珠如宝,他暗中下手害了她的孩子,陛下也替他掩盖了下来。
那个伺候过先朝裴后,又来伺候她的宫女一见到她,就认了所有的事,触柱自尽前,她看着她,切切冷笑:“主子在清乾殿里,想找他就去找。”
“你以为你是皇后就尊贵得紧么?主子才是这后宫、这天下的主子,你啊,比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她是皇后,是这天下的国母,天下除了陛下,还有谁尊贵得过她和她的孩子?
林泱看着眼前云鬓半倚的女子,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书,慵懒道:“来寻你你孩子的仇?”
“当真是你?”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她不顾阻拦,大步上前掐住林泱的脸便是一耳光,“你......好大的胆子!”
她深吸一口气,霍然转身下令:“来人,上刑!”
内殿里俱是皇后所带之人,门外亦由凤仪宫之人把持,皇后已无暇思考为何眼前的人毫不反抗,内殿里为何无人阻拦,满腔怒火只待歇后倾泻在他身上。林泱任人把他架上刑架,鞭子抽到身上的时候甚至都没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