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85节(1 / 2)

  顾拂皱起脸,忍不住抱怨:“说得那么吓人,好像不帮你就成了我的罪过了,无量寿福。”

  从那语气里听出顾拂松了口,班贺露出笑容,好言说道:“去尘,只需要你对圣上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大恩不言谢,结草衔环,此生当报。”

  顾拂竖起手指:“别,什么大恩不言谢,你最好多给我说几声谢谢,救了几十上百条人命,叩几个头我也受得住。”

  “多谢顾道长。”班贺二话不说屈膝就跪,顾拂倏地站起身,将将避开,抬脚大跨步往外走:“疯了,疯了!你是真疯了!到时候领着你那姓陆的来给我端茶道谢,一个人跪没意思!”

  班贺站起身,抖了抖衣摆转过身去,高声道:“顾道长,我送你。”

  顾拂头也不回:“别送了。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就去吃去喝,就你这不要命的模样,谁知道你还有多少日子可过。”

  班贺跟上去:“这不正是顾道长擅长的,占吉凶,卜命数,看看我这回能否逢凶化吉?”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顾拂冷哼一声,跨出门槛外,反手关上了院门,将那招人烦的声音与身影隔绝在门后。

  屋外声音彻底消失,班贺收敛所有表情,一直独自默不作声待在院子里的阿毛不小心弄出点声响,见他看来,忍不住露出满面愁容:“师兄,旋哥不会有事吧?”

  “放心,他不会有事,我有准备。”班贺不用在阿毛面前强颜欢笑,却也不想在他面前显出内心的不定,默默在心里补上后半句,有事的可能是我。

  钦天监加密奏疏于卯初呈于当今皇帝赵怀熠跟前,皇帝惯例早起,见到这封奏疏眉梢微扬。

  张全忠低下头:“圣上,钦天监监正呈上奏疏。”

  钦天监干的就是监察观测天象的事,凡日月星辰、风云气色,皆在钦天监记录之下,如有异变,必须及时奏疏密报皇帝。这封奏疏与平日呈上的有所不同,恐怕记载的内容不寻常。

  从谨言慎行的大太监张全忠手中接过奏疏,赵怀熠在桌边坐下,立刻有人将火炉移到御案边。

  已是仲冬之末,冬至将至,数九隆冬还未正式开始,天已见寒,殿外天色昏沉,还要过上几刻方才会亮起。

  琉璃灯下字迹鲜明,赵怀熠看过一遍,不置可否地合上了:“钦天监监正可还在?”

  张全忠回道:“在呢,正殿外候着听宣。”

  赵怀熠点头:“宣。”

  钦天监监正在内侍带领下步入殿内,拜过皇帝,侧身站立一旁等候问话。

  “你奏疏上写,见将星偏移,此事可属实?”

  监正恭敬答道:“回陛下,夜间五官保章正上报星象有变,臣不敢怠慢,亲往验证,的确属实。钦天监观象台东南西北四面,各有四名天文生观测记录,以供核对避免出现误报。”

  赵怀熠沉思片刻,道:“继续说。”

  “是,陛下。大将星摇,兵起,大将出。将星贵杀加临乃为吉庆,与紫微星同度,既为辅佐陛下的肱股之臣。眼下战事方歇,大获全胜,六军解严,想来是上天示意陛下,将获得一位大将之材。”

  赵怀熠抬眼看他:“那位将星在何处?”

  监正:“将星正对皇城西南,想必此人就在皇城中。”

  若是单提西南,赵怀熠还想不起来,监正提起刚平息不久的战事,不正是平定程大全叛乱?

  援剿队伍来自西南的,不外乎叙州总兵手下队伍,而皇城的西南方向,正是刑部大牢所在。赵怀熠皱了皱眉,挥手让钦天监监正退下。

  数日前詹景时押送一人回京,却并非叛军头目,而是叙州援剿军队里的一个把总,还恰恰是他奏疏中提到过的先登勇士。

  如此英勇之士,却是被押送入京的,赵怀熠的困惑在詹景时说明情况后,也变成了为难。

  立下战功的勇士应当大赏特赏,先登之功加官进爵也不为过。但他那双天铁手臂却是断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不仅是他要承担罪责,替他制作这双手臂的人更要问罪。

  显然战事将将平定,便立刻向将士追责万不可行,即便私用天铁是明令禁止的,赵怀熠也不会判处一个以血汗立下战功的功臣死罪。

  朝廷永远没有嫌能者多的时候,詹景时谈及此人溢于言表的惋惜不舍,足以证明此人具备不弱的能力,赵怀熠不可能为了几块天铁而杀了一员能带兵打仗的悍将。只要交代了那触犯禁忌的工匠,即可获得无罪赦免,可那人什么都不肯说。

  还在对三军将士论功行赏的当口,总不能对他严刑逼供吧?赵怀熠只能暂时将人关在刑部大牢,择日提审。

  钦天监口中所指的将星,莫非就是此人?

  “张全忠。”赵怀熠突然开口。

  张全忠上前一步:“奴才在。”

  赵怀熠:“将兹南巡抚找来,朕有要事,命他即刻入宫。”

  “是,陛下。”张全忠倒退几步,转身快步走出殿外。

  值夜当差的魏凌强打起精神,看着继钦天监监正之后匆匆赶来的兹南巡抚进入殿内,心中困惑百思不得其解,连困意都散了些许。

  詹景时回京后被赏了一个月的假,不必上朝,这么早被叫来会是因为什么?他被召见的缘由,一定与钦天监监正所报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118章 求情

  天际方白,詹景时匆忙进了宫。

  自班贺上门拜访后,这两日内心煎熬不安愈发加剧,想到陆旋因他而被困囹圄,愧疚难当,正准备上奏入宫觐见,便接到内侍传来的口谕,当即换上官袍随行。

  进入殿内,詹景时跪拜叩首,伏地不起,因情绪不稳嗓音略哑:“臣有不情之请,斗胆进言,请圣上宽宏。”

  赵怀熠微怔:“詹巡府何故如此?起来说话。”

  詹景时稍稍抬头,却不起身,仍是看着皇帝脚下:“被关在刑部大牢的叙州小将陆旋,胆识过人,武艺超群,满腹皆兵,好大将材。臣实在不忍其困于囹圄,还请圣上降旨恩赦,免其罪过。”

  “他不是你亲自押回来的,为何如今又要为其求情?”赵怀熠语气听不出情绪,不辨喜怒。

  詹景时道:“陆旋有功亦有过,皆应由圣上定夺,臣不能徇私不报,理应将其带回接受圣上勾决。可圣上,地方出现叛乱,是人心乱了,如今叛乱已被平定,朝廷首先需要做的是安抚人心,因此圣上才会赦免降军以示优恤,给数地减免课税、免除拖欠,以示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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