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113节(2 / 2)

  阿毛一听真让他挑大梁,既有被重视的兴奋,又有些从未实践过的怯意:“真的?那,那你什么时候去封地啊?”

  赵青炜认真道:“皇兄说,等我到了十七岁,就能去封地了。”

  那岂不是只有三年了?阿毛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两声:“到时再说。”不想表现得太心虚,又补上一句,“到时候你别忘了就行。”

  “放心,肯定不会忘的。”赵青炜想到日后离开京城前往封地,面上便止不住流露向往,“等我以后到了封地,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人压着我读书,抽背文章。我自己的王府,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全部都交给你!”

  阿毛听得心里发慌,直咽唾沫,求助地看着师兄:怎么吹牛还有人当真的呀?

第159章 子时

  周围没一个帮忙说话,顾拂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若王爷不弃,等王爷去封地,微臣愿同往,为殿下寻一处风水宝地,建造王府,保证裕王府福泽绵延,百世流传。”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阿毛声音都弱了下去,不情不愿:“顾道长还是在京城里的好,京城更需要你。”

  收到阿毛求助的眼神,被那双可怜的眼睛巴巴看着,班贺微微一笑:“王爷对你如此信任,你可要尽心尽力,别辜负了王爷期望啊。”

  阿毛瘪着嘴不出声了,偷偷望了眼跟随赵青炜的长赢,越发觉得刚才不该夸下海口,悔不该当初。他两年前就敢求皇帝让长赢当裕王府的奉承,还能不敢让自己主持修建王府吗?

  凭小王爷的性子,绝对干得出来这事!

  只是出来看个热闹,就给将来的自己提前揽了个大活,等赵青炜带着长赢一走,阿毛一头顶在柱子上,哀嚎两声,埋怨师兄不帮他解围。

  班贺无辜摊手:“这需要解围吗,不是一件大好事?你我的情分摆在这儿,我还能不帮你?”

  阿毛重燃希望,就听他说出下半句:“我一定帮你在这三年间精进手艺,到时在王府能独当一面。”

  阿毛哀吟一声:“我还是死了算了!”

  顾拂语重心长:“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小心鬼神当真。”

  怪不得师兄总说他危言耸听,这回说到自己头上才体会真切。阿毛哼哼唧唧一路,直到回去都没能再度亢奋起来,好叫同行几人落得清静。

  外边走了一圈终于回到小院里,班贺回房趴在床上,长舒一口气,浑身发懒不想动弹。

  旬休只有一日,回到官署又开始连轴转,根本没能好好得到休息,今日出趟门回来,又开始腰酸,他在外人面前强撑着,关上门才彻底放松。

  陆旋跟进来,合上门,在床边坐下,替他脱下鞋:“累了?我帮你按按。”

  班贺闭着眼,鼻腔里嗯了声,随即感觉陆旋的双手落在了腰上,稍稍用了点力,酸痛的骨头一阵酥麻。他微弱地动弹一下,放任陆旋的动作。

  那双手力道适中,顺着穴位按揉,腰背酸痛慢慢缓解,持续了好一会儿,骤然停下了。

  怎么停下了?班贺想问,身体却在舒适的按揉下变得放松懒散,费力气张嘴都不愿。后颈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班贺睁眼,反手向后碰到陆旋发顶,没有章法地揉了揉:“别闹,一会儿还得出去吃晚饭。”

  陆旋不声不响,将他的后领往下拉扯,唇从后颈向下一分一分移动,轻柔碰触,全然没有前些日子霸道强硬的影子。

  藏在衣领里的小痣露了出来,陆旋凝视良久,抬手用冰冷的指尖抚摸。被凉地一激灵的班贺缩了缩脖子,翻过身来握住他的手:“真不安分。”

  陆旋顺势另一只手拥着他的腰,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说不上是有心还是无意,呼出的气都冲着班贺的耳垂去:“明明这么近,却什么都不能做,叫人难过。”

  班贺低头看他,意味不明地笑笑:“人都在呢,忍一忍。等哪天你领了差事要走,我保管二话不说,奉陪到底。”

  陆旋:“……”

  他的眼神霎时变得幽怨,怎么听起来盼着他离京似的?

  “反正你眼下闲着,陪北平多练练。越到这时候越关键,有你从旁把握分寸,叫他不至于再出现勉强自己受伤的事。”班贺算着日子,武科考试没几天了,“他最钦佩的就是你,有你几句勉励,他便能多几分自信。”

  陆旋越听越不爽利,情绪都摆在脸上:“你关心他,多过关心我。”

  班贺好笑道:“难道不是你让他来投靠我的?不是你托我,我何必对旁人上心,你交代的事,我怎么敢不尽心尽力完成?”

  陆旋不为所动,就算不是他让鲁北平来的京城,班贺也会同样尽心尽力帮忙。不止鲁北平,谢缘客、伍旭、甚至娄仕云,任何一个相熟的人需要向他求助,他都会全力相助。

  眼见说好话没用,班贺抬起他的脸吻下去,刻意发出响亮的声音:“再关心那也是别人。你以为,谁都能和我这样亲近?”

  思索片刻,陆旋果断放弃言语争辩,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放肆亲吻。

  被困在钢铁牢笼里,脑中有种喘不过气的缺氧感,班贺极力在唇舌交缠的间隙里汲取空气,浑身紧绷。

  果然,人的欲望会随着满足一步步膨胀,还是当初那个亲一下、抱一下就能应付好久的陆旋好糊弄。

  宵禁的都城陷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只有巡夜卫兵与更夫提灯在街道上游走,报时的更声准时传递到每一户人家。

  深宫内苑,刻漏房直殿监官入宫换牌,夜报刻水,向上传递子时已到的讯号。

  站立殿门前的大太监张全忠犹豫地往殿内望了眼,灯火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若是不往窗外看,几乎辨不出日夜。

  在这深夜时分,宵禁的皇城内不再有行人,连灯火都不见几盏,而这宫中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还在灯下批阅奏疏,不知疲倦。

  这样的场面自皇帝登基以来便不少见,作为最接近皇帝服侍的人,张全忠却在犹豫该不该上前劝阻。

  太后白日派人将他叫去,耳提面令,让皇帝早些歇息,可……

  “咳、咳咳……”

  殿内传来几声咳嗽,张全忠连忙端着茶上前,为皇帝奉茶。余光瞥见皇帝放下朱批笔,犹豫再三,他还是开了口。

  张全忠轻声道:“陛下,刻漏房方才前来报过时辰,子时已至,夜深了。”

  赵怀熠咽下温热的茶水润过嗓,茶盏放置一边,挥手让人端下去:“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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