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的小天使。”(1 / 2)

  眼泪流下,盐分刺到流血处,搅合成咸涩痛楚的汁。谷知春被疼痛激发,大吼道:“桑榆他,他……”

  “他不是人,是疯子,是恶魔。”

  *

  那天桑榆将他拖进画室,笑眯眯将他剥了个干净,挤了坨大红色颜料又拿起刮刀。

  小谷子,这是什么颜色?

  桑榆“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将刀背抹上他不着寸缕的身体。

  以前他在学校看谁不顺眼,对对方都是拖把棍打膝盖,水龙头冲眼睛,如今猛然发现油画刮刀也能寻乐子,就好比硬菜吃多了之后突然上桌的甜点,美味至极,令人成瘾。

  金属刀背滑过脖颈大动脉,向下来到锁骨——彼处堪堪染上大片红,像小兽被一口咬穿喉咙后喷涌的鲜血。

  谷知春浑身发麻,双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真如将死之兽,嘴唇泛白颤抖,说不出话。

  他想转身挣脱,但桑榆力气实在大,拧住他手腕往回扥,差点把他胳膊卸了。

  这个呢?绿色?蓝色?还是黄色?

  他握着谷知春不断滚动的、柔软的喉骨,一刀又一刀,将颜料抹在不听话的狗的身上。

  训狗,就是要收紧绳索,折其身躯,每一处皮肤都不能放过。

  最后的最后,诛心。

  这些颜色不喜欢吗?我这儿还有,你要什么,今天统统满足你。

  桑榆又挑了抹颜料,挥在他眼前笑,你见过向日葵的颜色吗?

  物极必反,邪恶透顶的笑,反而看上去没心没肺,纯良无比。

  谷知春像泰坦尼克号上滞留的乘客,心底发沉。

  刮刀沾着灰色油墨游走到胸口。只要桑榆手臂继续使力,就能划破皮肤,挑穿血管,扎进心脏。

  菠萝是白的,橙子是红的,天空一片翠绿像郊区那片麦田。谷知春眼前千色交错,混合着桑榆的笑,温煦,却又融合着说不出的恐怖。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将纯真和邪恶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杂糅——就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既是天才画家,又是一条狗。

  双腿一软,谷知春跪在了桑榆膝下。

  ……

  谷知春是被冻醒的。

  掀开眼皮的时候,桑榆已经离开。天色转暗,深紫夜幕和教学楼里的灯光摇摇欲坠地映入眼眸。他抖了一下,迅速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等一下……不是自己的校服。

  是谁?

  谷知春匆忙起身,看到自己苍白皮肤上沾着很多道水痕,水痕旁五彩缤纷,布满未完全褪尽的颜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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