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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我？拍一个。
小雏菊？拍一个。
好端端的散步，硬是被他拖得半小时走了五十米，期间五条悟一直在旁边看着，逐渐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觉得无聊，再变成麻木。
“杰，你为什么要拍这些东西？”他问，“这种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有记录的意义吗？”
而且拍下的还是高糊老年机画质，别说专业摄像机了，连十年后的智能机摄像都比不上。
“意义不至于记录，而在学习。”夏油杰回答，“我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既然没有带课本过来，我就要学些别的东西，避免以后变成没有文化的粗鄙之人。”
“……我怀疑你在骂我粗鄙。”
“没有的事，你可是大家族的少主，怎么会粗鄙呢。”
五条悟：“……”
坏了，杰开始话里有话阴阳怪气了。
他的杰被带坏了！怎么会这样！
（五条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发癫行为给杰带来过多大的创伤，甚至无师自通了对付鸡掰猫的口遁·不完全版。）
“我不管！杰就是在说我粗鄙！”五条悟开始闹了，“而且学这些有什么用啊！你又不当植物学家！”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当植物学家？”
“……”五条悟噎住了。
“开玩笑的。”夏油杰继续去拍草，“我目前没有往那个领域发展的意愿，但人是会变化的，谁也不能预料到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
“而且，带着目的去学习，太狭窄了。”
“……你不是带着目的拍这些的嘛？”五条悟弯下腰，和蹲着拍照的夏油杰视线齐平。
“为了让我感到厌烦不跟着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夏油杰：“……”
难道他想错了，五条悟其实是有智商的？
“……当然不是。”他自然不会承认，“学习这些，只是单纯的获取知识罢了。”
“为什么要获取知识？”
“因为知识改变命运。”
“……？”
五条悟听不懂了，命运？什么命运？
该不会……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就像掉进冰窟窿的鞭炮，将整块冰面都炸起来，连整个脑海都随之沸腾起来。
该不会……
“好了，去拍下一个吧。”夏油杰起身，说。
在他起身的过程中，衣服上的褶皱有轻微拉扯，外套的拉链头轻敲拉链，额前的刘海一晃一晃。
这些细节，都显露在六眼的视觉中，无所遁形。
五条悟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没错的，一点也不差。
该不会，杰也是重生的，他要改变被人计算成为诅咒师死去的命运吧？！
“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干嘛？”夏油杰注意到他在发呆，“不会是腰折了吧？”
五条悟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的内心正在内牛满面。
杰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知道自己会成为诅咒师，知道自己会对人失望。
但他没有在重生后就积攒咒灵提前开始当诅咒师，就表明他已经放下杀光普通人的想法了。按照杰的固执程度，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的。
他知道自己的尸体会被偷走。
他知道曾经的挚友会被封印。
他知道世界会大乱，也知道……从叛逃到死亡，都是羂索刻意安排的。
所以他想改变未来，他成功融入妖怪的群体，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至于为什么嫌弃自己……一定是为了和自己保持安全的距离，避免自己因为他而受伤吧。
他来之前，杰一直一个人承受重生的孤独与痛苦……
杰真的，他哭死。
“……悟？”夏油杰不知道对方脑补了多离谱的东西，只觉得五条悟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
“你不会傻了吧？”
“没有，杰，我好感动。”五条悟直起腰，一把薅住了他的手臂。
“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呜……”
夏油杰：“……”
你不要这样，他害怕。
“虽然不知道你在感动什么……”夏油杰慢慢推开他，“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学习的话，等红线消失了再说。”
“学习哪有杰重要！”五条悟再次粘上去，“而且老子不需要学习！什么复杂玩意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学习就不要黏着我啊！”夏油杰使劲推了推，没推动。
“悟，我现在的目标是考上东大，如果你硬要黏着我影响到学习效率的话，我要……”
“要什么？”
“要……要……”
“要什么啊，杰你说话啊。”
“……”
要命，他不知道五条悟怕什么。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可以威胁说“不理你了”或者“把你的黑历史告诉别人”。
但换成五条悟，呵呵……
不理人？五条悟有一百甚至九十种办法惹人生气被迫理他。
黑历史？五条悟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说不定他还会对自己的黑历史津津乐道。
根本就没有可行的！
“嘿嘿，我就知道杰不会对悟酱下狠手的。”五条悟非常开心，“杰，等你把今日份的学习完成，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什么？”夏油杰思考无果，决定暂时放下“什么能威胁到五条悟”这个无解命题。
“到时候就知道了，是惊喜哦！”
“……哦。”夏油杰应着，但心中并不期待。
他想不出以五条悟的性格能弄出什么惊喜来，除非是找到隐藏或剪断红线的方法了。
……怪了，他为什么还这么在乎红线，明明都决定用知识改变命运，这条姻缘线可以直接当作小孩子的玩笑之类的东西忽略掉的。
在夏油杰的困惑和五条悟的开心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回到民宿附近吃晚饭，然后回房间洗洗睡了……洗不了一点，五条悟突然闯进他房间了！
“咔哒”一声，点灯开关被按下，没有窗户的房间瞬间一片漆黑。
五条悟一手一脚撑着墙，以非常别扭的姿势将夏油杰困在了墙角。
这个黑暗的环境下，这个咫尺的距离下，连对方的呼吸都是那么明显，那么近。
夏油杰呆住。
手指上红线缠绕的感觉……好像也更清晰了。
在看不见的环境下，绯红逐渐攀上他的脸颊，不知为何，心跳也开始加速。
“……悟，你……”
五条悟突然拿出一个球，按下开关，红色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惊喜！是会变色的小夜灯！”他得意洋洋地说。
夏油杰：“……”
夏油杰：“你tm给我滚啊啊啊——”
这家伙，完全没有反思之心。
“我说过好多次了，人要有社交距离，你遇到别人也会随随便便堵墙角吗？”
“当然不会！”五条悟抬起头，“杰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我发誓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碰过！”
↑但是他会把人拎着或夹在腋下到处跑，这句话他没说。
↑再补充，漏壶不是人，不算。
“……我何德何能啊……”夏油杰捂住脸，生无可恋。
房间的灯还没开，小夜灯的光逐渐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过了一会儿，又变成蓝色。
夏油杰：“……”
变色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暗啊，这根本不是人能用的灯好吗！
“你这灯在哪买的，怎么这么阴间啊。”他嫌弃道，“你选灯之前没有打开看看吗？”
“这不是挺好的吗，符合我对变色小夜灯的期望啊。”五条悟回答，“而且卖灯的老板说了，这是非常温馨的氛围灯。”
“……”夏油杰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难道是他的审美出了问题吗，为什么别人说这灯好，而他觉得这是瘟馨的坟围灯呢？
最终，怀疑自己有问题的夏油杰问：“那个老板除了灯还卖什么？”
“还有很多，比如塑料的骷髅头，橡胶的蛇，电动的老鼠……你这样看我干嘛？”
“……没什么。”夏油杰看五条悟的眼神带上了惋惜，“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人是个傻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老板是给鬼屋和密室逃脱这种地方供货的？再不济，也是卖恶搞玩具的？”
五条悟：……
五条悟：！！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五条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杰你真是太聪明了，只靠语言描述就看出了那家店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