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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看了看对方的反应，或许是因为尾巴被薅过去，夏油杰现在背对着他躺着，很安静，完全没有发现他啃了毛的这件事。
五条悟松了口气。
又轻轻rua了rua毛，抓住羂索的喜悦逐渐淡去，新的心事又浮上水面。
‘“你为什么知道惠的名字？”’
伏黑甚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油杰的表情也动了一下，但他没有说，对方也就没问。
杰很尊重他的秘密。
但他身上有这么多秘密，杰会难受的吧。
如果代入一下，是杰有很多不想说的秘密，他是肯定会生气的，因为这会让他感到隔阂。
前世的时候，就是隐瞒得太多，才……
“杰。”五条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直接开口。
“……”
“有重要的事，你可能不会信，但我想告诉你。”
羂索已经落网，四大特级咒灵要么还没出生要么还没成长，其他诅咒师无人组织到一起，高层烂橘子的清洗也拉上日程。
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了，他也不打算一直把杰蒙在鼓里。有些事，还是早些挑明比较好。
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毕竟在前世，他们的未来，真的不是什么美好的未来。
模糊掉一些过于不好的东西，只说点大概，让杰能放下心就好。
“其实，严格来说，我不属于现在。”五条悟说，“我其实是重生的，在重生之前，我都快三十岁了。”
“……”
“不信吗？”五条悟凑进了一点，“我没有说谎哦，也没有恶作剧，这是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杰·他·睡·着·了！
“……”
五条悟仰头想要长啸，但又怕把人给吵醒，最后只能无声地大叫。
为什么睡着了啊！他好不容易才决定说出真相的！
太过分辣！
夏油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不是会为换季掉毛而烦恼的半妖，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梦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朦朦胧胧的地铁站，混乱无章的咒力残秽，看不清脸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唯一清晰的，是一双碧蓝如洗的天空般蔚蓝的眼睛。
‘……悟？’
他见熟悉的人被束住手脚，封印咒力，化为不知为何物的灰色方块。
在五条悟消失之前，他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个人。
是他自己的倒影。
“……？”
夏油杰有点迷茫地抬头，见咒灵四处作乱。他又低头，见自己手中满是鲜血。
这是……
……噩梦？
在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之后，周围的场景如破碎的琉璃般碎裂散去，茫然的少年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哦，果然是噩梦。
好亮啊，天亮了吗……
但是，怎么这么晃呢？
正当他疑惑时，五条悟焦急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杰你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回家啊啊啊——”
“……？”
夏油杰试图坐起身，但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软的，手脚使不上力，只有尾巴能勉强甩一甩。
啊，不想动，困呐……
头也沉……
意识不怎么清醒的夏油杰大致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发烧了。
下次再在冬天跑露天温泉，他就是狗。
↑再次睡过去之前，夏油杰这样想。
“阿姨，杰快要碎了阿姨，你救救他啊哇……”五条悟坐在地毯上哭得稀里哗啦，抑扬顿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被人欺负的jk。
相比之下，夏油千舞就镇定得多。她把狐狸状态的夏油杰捧起来，捏住后颈皮颠了颠，非常淡定地说：“行啦，只是发烧而已。”
五条悟停止嚎叫，揉揉眼睛说：“要吃退烧药吗？”
“用不着，要不了一天就能退。”夏油千舞把狐狸放回沙发上，淡定地坐下喝两口茶。
“他小时候也发过烧，症状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不过人类的药对妖怪没用。”
啊，好不容易有休息日，出去玩的崽子还把自己玩生病了，烦呐。
一心扑在夏油杰身上的五条悟忽略了未来丈母娘的无语表情，小心翼翼凑到沙发边缘，脑袋搭在狐狸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太好了，只是普通的发烧。
唔……可是杰怎么会发烧呢？
因为被冻了一下吗？不应该啊，以他们的体质，就是被冻成冰块也不会发烧的。
所以果然还是脑花捣的鬼！可恶，干脆给刑讯工具里加上炸过十几次的地沟油吧？
被关在丑宝体内进而被间接关在天与咒缚身上所以动弹不得的羂索：？怎么感觉脑黏膜一凉？
“那个，阿姨……”五条悟暗搓搓举手，“我可以留下来照顾杰吗？”
“……”夏油千舞看看正往这里端水拿毛巾的小狐狸团子们，又看看在生活上比她还要不靠谱的五条悟，沉默。
怎么说，她喜欢看乐子，但是她怕五条悟反向把她崽给照顾死了。
“哎……”左右为难的老母亲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夏油爸爸来收了场，表示病毒会传染，所以五条悟还是不要靠太近比较好，不过担心的话也可以留下来住一天。
多么完美的端水大师。
当晚，五条悟看着已经降了温但还没完全好的狐狸，不放心地给对方盖好小被子，关上了床头灯。
哎，要是有专门给妖怪吃的退烧药就好了，这一天，听其他妖说，他们生病时都是直接抗，顶多去山上挖点野草药，效果不好，但死不了就行。
……他突然有个想法，能不能组一个研究团队，专门给妖怪做特效药？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五条悟在夏油杰身边躺下，阖眼思考该去哪里挖制药的人才。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躺下没多久，他居然睡着了。
不应该啊！他应该整晚睡不着才对！
不过五条悟很快就知道了睡着的缘由。他一转身，便见到一个白色的光团在面前飘。
“你不是世界意识吗？！把我拉睡着是干嘛啊！”
第114章 想摆烂的第114天
“不是故意拉你睡觉的。”小光团，也就是世界意识说，“是我检测到世界线变动很大，世界的疮口也在愈合了，在进入沉睡养伤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五条悟当即炸毛：“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登一定还有事瞒着我！”
“是夏油杰请我帮忙瞒着的。”
“嗯？”五条悟收起想要大闹的不正经模样，正视起来。
“什么意思？杰知道你的存在，还需要你来隐瞒什么事？”
据他所知，见过世界意识的人，应该只有他一个才对。而且他也是在十几年后见到的世界意识，当时世界的能量和逻辑濒临崩溃，为了避免更差的发展，世界意识才来请他重生拯救世界。
但现在看对方的意思，难道……
“当时的我已经千疮百孔，但还没到最差的情况，勉强能送两个人重生。”世界意识回答，“我筛选了很久，在对世界线影响最大的几个人中，选中了你们。
“多选一个人也是出于保险，但我没想到夏油杰完全没有重活一世的欲望。我劝了很久，最终和他达成一个交易：用重生前所有的记忆换取一个非人类的身份。”
“……他不想做人了吗？”五条悟问。
“他说，他知道了自己死后的未来，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了后悔。”世界意识回答，“但他依旧无法以年少时的目光看待普通人，他会再次站在你的对立面，哪怕你们的敌人有重合之处。”
所以夏油杰选择遗忘，从胎儿开始，真正地完全地重生。
如果他不是人类的话，他和悟就不会有交集，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悟会走到比前世更高的位置，会成为一个没有弱点和软肋的人，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而他，会以非人的身份渡过一生。或许会在年幼时就被里世界的人消灭，或者在远离人类的地方逐渐衰老死去。不管是哪个结局他都可以接受，只要不回到人群之中，也不再成为他人对付悟的工具。
“……杰真是够混蛋的。”五条悟咬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吗？要不是我保留了记忆，他可能早就被咒术师针对死掉了！”
“呃……倒也没那么容易死。”世界意识小声说。
毕竟是他选中来拯救世界的人嘛，总不能欺负人家。祂给夏油杰分配的身份也不是普通小妖，正常情况下活个千八百年还是可以的。
而且，而且夏油杰只说不想做人，没说不要术式啊。
还有咒灵，那些他调服过的咒灵也会跟着重置呢，还有在术式和经年累月的相处下培养出的本能什么的，他也没说要删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