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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霁抬了抬手,何夜意会,召来侍女为他更衣梳洗,沈青霁微微闭着双眼,换了亲王补服,侍女退出门外,何夜亲侍他竖金冠。

这刻,沈青霁睁开双眼:“今日祭祀事宜是由谁督管的?”

何夜不明其意,想了想:“按礼制是由鸿胪寺管。”

“本王记得鸿胪寺卿与严况师出同门,还是同乡……”沈青霁冷笑,“这水既然已经浑了,本王也不介意将它搅得再浑些。”

行邸斜对建春宫……飞檐重重,朱瞢碧瓦,铜钟三响,飞鸟自林间惊起,飞向无边的天幕,鸣声辽远,金风飒飒,与之其鸣。

沈青霁透窗遥望,微眯眼:“沈弱流今日不是要射鹿祭祀……”他凝向何夜,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去办!”

……

明黄帷幄随风鼓张,华盖亭亭,殿前司披坚执锐,往来辐辏,将整个围场围得犹如铁桶。

内阁,都察院,郢都各部衙门堂官,文者紫袍玉带,武将劲衣短袍……胸前各色补子,刺飞禽走兽,目光炯炯。

未及辰时,大小几百号人便于围场中部按礼制肃立,恭候圣驾。可辰时已过半刻钟,圣上遥遥未见,竟连绪王殿下都不觅行踪,派去询问的人被拒之门外,什么消息也没有,亦无人来通传。

众官未免心中打鼓。

右都御史严况身为都察院首官,按礼制站行三……然严大人今日躲在人群间,神色惶惶,犹如挂霜的茄子。

旁侧一官员与他关系尚可,便悄声道:“严大人?”

严况吓了一跳,心几乎跳出胸口,咽了口唾沫:“哦哦,侍郎请讲。”

那官员心下奇怪,揣着袖子:“哎,下官瞧严大人脸色发白,许是身子不舒服?”

唾沫浸润干裂的嘴唇,严况目光逡巡一圈,定定神,扯出个笑:

“手头几件要案耽搁了时辰,许是未进朝食的缘故罢。”

那官员了然,站了这么会儿了,除内阁几个年纪大的首辅受圣上特赦有资格坐外,他们这些各衙门堂官可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了。

武将便罢,这些个文官哪个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嘴上不抱怨,心里多有不忿。

“严大人为我大梁披肝沥胆,宵衣旰食,下官自愧不如。”周围乱糟糟的,大臣们议论纷纷,那官员揣紧袖子,寻了话来说,

“哎……”四下看了一圈,那官员凑过来,压低声音,“严大人可听说了?圣上昨夜突发急症,不大好呢!”

严况嘴角胡子颤颤巍巍:“哦?”

“嗨!”那官员见他神色疑惑,叹了一气,声音愈发低:“听说今早晨还诏了太医署的李太医去……都这个时辰了,也无人来通传一声,绪王殿下那头也没响动。”摊摊手:“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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