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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皑皑负雪的山巅,刮过仍旧枯黄的草甸,裹挟着冰雪消融的冷意叩开大帐的帘幅……
沈弱流晃眼的瞬间,终于?听见了?七日以来,霍洄霄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弱……流……”嗓音粗粝含着砂砾,那双浅眸转动了?下,恍惚犹如置身梦境仍旧未醒,直勾勾地?盯着他,
“是弱流吗?”
多?日的郁结于?心,无处倾泻的担忧痛苦都在?再次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时顷刻瓦解,沈弱流脑中轰隆一声,几乎是扑过去,拥住霍洄霄,强忍住泪水,双目通红,
“是朕,是我,是弱流。”
浅眸木然地?凝视了?他许久,像是再三确定了?这?不是一场梦,霍洄霄终于?浑身松了?力,将?脸埋在?他颈窝,嗓音压抑着不甘的痛苦,绝望的愤恨,
“弱流……我阿耶没了?,他们杀了?我阿耶,他们用我阿耶的尸首筑京观……我没能救下他……”
怀中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只重复那句“我没能救下他”。
颈窝传来濡湿的凉意,沈弱流怔了?一瞬,胸口闷痛犹如万千淬冰的针刺,几乎不能呼吸,他尽力地?展开双臂,瘦削的肩撑着高大壮硕,却如此脆弱的身躯,
“我知道,我都知道,有弱流在?……哥哥不怕,弱流在?这?儿,”
纤瘦的少年抱着霍洄霄,并不坚实的臂膀将?他拥进怀里紧紧护住,遮挡风刀霜刃,三千劫难,
“我保护你?,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我保护你?。”
……
霍洄霄从能下床走路,到开始处理军中事务,伤势一日一日好转起来。
可就如神?医所言,外伤好医,难治的是心伤。
唯一的血亲,敬重的父亲,却眼睁睁地?死在?了?自?己面前,这?样的伤,又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好转。
霍洄霄变得少言沉默,整夜整夜发疯似的跑马,骑着飞电跑到仙抚关下,直至晨光熹微才回来……回来时往往身上刚愈合的伤口都挣裂了?,血渗出外衣,触目惊心。
看得神?医痛心疾首。
沈弱流知他是心里太痛了?,只有身体也痛了?,心中才不会那样苦。
他并不阻拦霍洄霄,任着他发泄。霍洄霄跑马他便在?清晨等?他归来,为他处理伤口,再牵着他的手去感?受在?肚子里上蹿下跳的阿萨夜。
这?时霍洄霄总会露出惊慌无措,不可思议的表情,浅眸逐渐恢复神?采。
后来他不跑马了?,只是夜里仍旧做噩梦。
夜半惊醒,沈弱流便把他拥进怀里,耳鬓厮磨着安抚,“哥哥不怕,弱流在?……”
再后来,霍洄霄终于?不做噩梦了?。
他变得沉稳,锋芒尽收。 从前老北境王评价他如一柄出鞘长?刀,太过锋利,太过狂妄,而如今却是再不见半点从前的少年恣意。